马晶叹了口气,拍拍她:“我走了。”
蒙朝霞仰面笑道:“赶走一个,下一个,应该好说点。”
马晶可没那么乐观:“这个点还不来,简直触了她死穴。你可想好了,这要闹得比李添喜还难堪,连你也搭进去。”
蒙朝霞宠辱不惊地笑笑:“放心。论嘉大一院谁能管得住离经叛道小年轻,非花斐莫属。”
“你可真看得起她。”
“我了解她。”
“你呀......为了给她晋升铺路,真是煞费苦心,”马晶再一次叹气,因她知道即便如此花斐也不会领情。
蒙朝霞都这样了,马晶也就舍命陪君子:“你放心,高低我得让她把人收下。”
“谢谢马姐。”
临走,马晶问:“告不告诉花斐小何的身份?”
“先别,”蒙朝霞又对着屏幕开始敲敲打打,“花斐的性子,会适得其反。”
马晶想了想:“也是。”
反正天潢贵胄在花斐那也不会被特殊对待的。
她骂人一贯一视同仁。
何采薇两点半才姗姗来迟,画着烟熏妆,黑皮裤配一件扎满银色铆钉的皮外套,造型要多朋克有多朋克。
她不必说话,光往那一站,一众朴素的粉色刷手服全都停下手里的活“但坐观罗敷”。
马晶把何采薇履历塞到花斐怀中:“何采薇,来补一个月一阶段规培。”
花斐漫不经心翻了两下履历,抬眼看见傅泓之一袭熨帖白衣从科研楼回来,秦棉抱着一摞资料和谐地跟在身旁。
花斐莫名有些烦躁,神经质地将履历小册子啪地掷到桌上。
傅泓之看见她怨愤的动作,却假装没看到,上前问:“上午忙吗?”
花斐白眼:“产科什么工作量,你不知道?明知故问,虚不虚伪?”
傅泓之还没怎么样,秦棉早把头低下去了。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要去搞科研。”
花斐这些话冲着傅泓之去的,可落在秦棉耳朵里,每个字都是在针对她。
她是“什么人”,怎么有资格做科研?
“差不多得了啊!”马晶朝她使眼色,“铃响了,9床又叫你呢,赶紧看看去。”
花斐不满地横了一眼没摸出胎儿重量不敢进门的小周:“一个个的,不是不务正业就是没心思上班。我倒了什么霉,尽带些没用的。”
扫一眼何采薇,“还有你,想进产房,先把这身皮给我扒了。蒙朝霞没给你做岗前培训,没告诉你产科着装规范吗?打扮得跟妖精似的,什么审美?把晦气当个性。”
花斐扬长而去,除了何采薇翻了个白眼我行我素外,其他人被攻击得欲哭无泪。
秦棉率先受不了,总觉得花斐堪破了她藏在心里的小秘密,故意拿话内涵她,告诉她她没资格别妄想。
“秦医生,怎么了?”
一上午呆在细胞室,不能吃不能喝,傅泓之看她脸色惨白,怕又犯低血糖。
“没,没什么。”秦棉摇头,“傅老师,资料放这了,我给您订饭。您,您想吃什么?”
“抱歉,这个点了。想吃什么尽管点,这顿我请。”
秦棉不想自己窘态继续展现在傅泓之面前,领了命逃也似的离开办公室。
傅泓之喝了口水,发现花斐桌上摆着三份手术记录和四个分娩记录。
“马姐,其他人呢?”
写记录一般都是住院医干的活,花斐负责审核签字,她亲自写就说明人手严重不足。
“都出去了,只剩小周了。”
“这三个剖宫产和四个产道分娩,花斐一个人干的?”
“可不是?带着小周,两个人,中间还拉了一回产钳。花斐没少骂人,你瞧小周这要结婚的新娘子,都骂蔫吧了。”
马晶还说着,面前的人打了个手势,眨眼追上秦棉:
“给花医生也订一份。另外,告诉科研楼,后面实验一律改到晚上。”
9床陈夏住了半天,按了不下五十次铃,护士被她溜得想骂娘,这回刚检查完,仅仅消停两分钟,知道花斐开台回来,一定要花斐再查一次宫口和胎心。
“安心待产,别大喊大叫,产房不是菜市场。”
“你把我撂这,指使护士来应付我,我要出了事,你负得了责吗?”
“到了这,生孩子的事我全权负责。产房不止你一个产妇,护士也不是你家保姆,请尊重一下其他人。”
“我老老实实在这躺着,没给你们添任何麻烦,”陈夏嘟着嘴,一看就是平日撒娇撒惯了。
花斐没理她,她又手摸着肚子:“我饿了,订了韭菜鸡蛋饺子,你去门口拿一下。”
“我不跑腿。还有,产房不许吃带渣有味的食物。”
“为什么?”
“口太臭,我不喜欢。”
陈夏终于暴跳,拿起电话:“我,我要投诉你。”
陈夏一通电话,整个产房挨了大主任申镶一顿骂,人家不说自己无理取闹,就说产房没人管她,她害怕,希望能多照顾一下。
“你就派个人守着她,能怎么着?”申镶骂完,田慰慈又跳脚给怨种弟子下指示。
本来就人少,还要出一个人,花斐憋了一肚子火。
“副高申请马上截止,我催了你多少遍?你想把我气死吗?副高副高不申,业务业务不行,你不想干了是吧?”
田慰慈最近和花斐说话,三句不离副高,花斐不是躲着他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