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朦胧中,谢思蘅仿佛感到有人在唤醒她。
此时不知为何,身上好似千金般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想极力睁开眼,然而眼睛疲倦不堪。
“郡主——醒醒。” 呼唤声仍在耳边徘徊。
谢思蘅觉得喉咙隐隐作痛,极力吞咽了口水后才喃喃出声:“水......水......”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水?快!快倒杯水来,郡主醒了!” 卧榻旁的丫鬟赶紧其他人拿杯水来。
杯盏举至唇边,她就像沙漠里的枯枝遭遇甘霖,猛地吞咽起来,须臾间,大半杯水就见了底。
身后的侍女扶着她,看她喝得如此急躁,拿起丝巾轻柔为她拭去唇畔水痕:“郡主,慢些喝,别呛着了。”
“咳,咳咳咳......”人言未终,她果真被呛了起来。
侍女连忙将杯盏递给旁人,轻拍着她的背抚慰:“怎么样?郡主好点了吗?”
过了片刻终于缓过气来,谢思蘅的意识逐渐回笼。她慢慢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是......王府?
谢思蘅望着眼前熟悉景物,脑海中思索起来。没错,这布置确实是她王府的闺房,只是她怎么会在此处?王府不是早已经被抄了,就连自己也被关押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侍女看到她睁开的双眼,欣喜道:“郡主,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谢思蘅望向眼前的人,这不是她的侍女叶迎吗?可是叶迎在王府被抄那日就死了。谢思蘅忍住内心的疑惑轻声开口:“叶迎,我这是在做梦吗?”
叶迎并未察觉谢思蘅的异样,对她说道:“郡主是睡得迷糊了吧,也是,您昏迷了两天,可把奴婢们吓死了。好在现在终于醒过来了。大夫说了,只要醒了便无大碍。”
昏迷?谢思蘅一脸茫然。
叶迎觑了觑谢思蘅迟疑道:“郡主,您不记得了?”
谢思蘅摇摇头,轻抚头穴,仿佛在极力追寻记忆。
叶迎端详着谢思蘅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曼声细语地安慰道:“郡主或许是睡得有些久了一时没缓过来,慢慢地就会记起来了。回头奴婢再把大夫叫来给郡主把把脉。”
谢思蘅只能点头应允。
见谢思蘅没有异议,叶迎继续说道:“郡主昏迷几日才刚苏醒,不宜进食过于油腻之物,奴婢让厨房准备些清粥小菜。”
谢思蘅心思混乱,并不在意,只是随意点头算是应允。她逐渐恢复了体力,掀开被褥,借助一旁婢女的扶持下了床榻。叶迎见况急忙取来一件披风,轻轻覆在她的肩上。
片刻后,另一名侍女提着食盒走进房间。谢思蘅看着眼前的人,眼眶瞬间泛红。是流轻!
流轻摆放好食盒转过身来,发现自己的主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像是下一秒似乎就要哭出来。
她有点惴惴不安:“郡主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流轻说着摸上谢思蘅的额头,“要不要再把大夫叫来瞧一瞧。”
谢思蘅迅速眨了眨眼睛,掩去眸中泛起的水光。她抓过流轻放在额头的手握住:“没事。我很好。只是再见到你们,我心中十分欢喜。”
流轻看着谢思蘅的样子,有点疑惑。她悄悄歪过身去朝旁边的叶迎问道:“郡主怎么了?是不是烧糊涂了?”
叶迎瞪了她一眼: “胡说些什么。”
流轻吐吐舌头,心道,本来就是嘛,不然郡主怎么一副这表情,又哭又笑的。
谢思蘅并不在意流轻此时不规矩的行径,她静静地喝着粥,慢慢思量揣度。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之前发生的事和现在都如此真实。
叶迎看着谢思蘅即将见底的碗说道:“郡主,您昏迷初醒,不宜用食过多,免得伤了脾胃。还有半月世子估计就回到都城了,您可得养好自个的身子。”
“嘭...”
随着叶迎话落,谢思蘅的手一抖,拿在手中的羹匙滑落碗中,发出了一声脆响。她面色苍白,像似受惊吓了一般看着叶迎道:“你说什么?”
一旁的流轻听到声音看向谢思蘅,她被自家主子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有些错愕开口:“郡、郡主......?”
谢思蘅没有理会她,目光直盯着叶迎询问道:“叶迎,你刚刚说兄长下个月要回都城?!”
叶迎虽不知自己的主子为何突然失态,但还是重复了一遍:“是啊,郡主,世子来信是这么说的,奴婢猜想世子此次回京应该是为了您的生辰吧。”
生辰?回京?谢思蘅忍住惊诧,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问道:“现下是何年月?”
流轻和叶迎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郡主怎会如此奇怪,但是叶迎生性稳重,还是如实答道:“郡主,现下是天正十五年六月。
天正十五年?!怎会如此巧合,竟和那梦境中的时间一模一样。难道那不是梦,真的是前世?而自己真的重生了?
谢思蘅不禁想起了前世的情景。也是天正十五年,兄长谢思靖在踏归都城时遭受蓦然袭击,离奇失踪。此事传回京都后震动朝野,众口纷纭。
那时朝廷正打算举大军出征,而父王在那次出征,却频频遭逢败绩,城池连番受敌侵围,使得众多将士身死战场。朝廷见此情景便派遣使者前往谈判降城之事。但是不知为何才过数月就有一则流言弥漫开来,直指此次战败其实是父王与兄长叛国之谋。
而圣上在获悉此事后下诏彻查,并将父王暂扣以待审讯,谁知途中却称父王似是察觉事迹败露,怀揣逃亡之意以拒捕之态与官兵激烈交战,最后被当场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