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算他的问题?
谈筠抚额间,云起客栈来了越来越多的客人,那些提着一盏云起客栈花灯的人,都赢来了文人墨客心中艳羡的目光。
这群人一直停留到谈筠准备展示主灯的时辰,虽然人多,四时花灯也漂亮精巧,但比起其他商户那些庞大的主灯,总觉得少了些冲击力,所以客栈收到的票数并不多。
见时间差不多,大家还在专心猜灯谜,无可奈何之下,谈筠只好站了出来。
“各位客官,欢迎大家来到云起客栈。”
“猜灯谜固然有趣,不若大家也来欣赏一下我家的主灯。”
谈筠一个挥手示意,小二们纷纷上前,熄灭了花灯中的烛火。
整个客栈瞬间暗下,又成了东街独一无二的存在。
在里面的人,人心惶惶,不知忽然熄灯做什么。
在外面的人,心中好奇,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熄灯。
客栈外灯火通明,客栈内却只剩谈筠手上一支蜡烛。
“各位请看,星光成海,冬去春来灯。”
说着,舞台前的幕布在黑暗中被拉开,众人只见那一缕微弱的烛光,进入了舞台中央。
正如谈筠初见时那般,客栈中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绽放的灯笼所惊讶。
整间客栈,成了春日景园,百花盛开。
这等巧思,比之其他家的豪华富贵,当真是风雅至极。
正因为此时聚集的都是些吟风颂月的读书人,这盏灯更是合了他们的心意。
一时之间,候票的工作人员处,收牌子收到手软。
而就这一盏主灯,就足够将云起客栈内照耀得宛如白昼,谈筠再次出声:
“现在开始,将只点亮被猜出灯谜的花灯,并将猜出灯谜的人名记录在灯谜之下,能否为这繁花盛景多添一丝春色,可就要靠大家了。”
读书人可经不起激,胜负心更是去而复返,更胜一筹。
已经围聚而来的人们也不离去了,就在这儿看着这群读书人埋头苦思,就为点亮一盏盏花灯,这种情景金淮城内并不多见,偶尔一见,也是新奇得不得了。
就这样,最后灯王大赛报票的时候,云起客栈在大众惊讶又不惊奇的目光中,以仅仅两票之差,赢过李氏灯笼铺花上一年打造的富贵花开灯,得了灯王大赛的魁首。
气得李老板吹胡子瞪眼,送了多少小灯笼,所费甚巨,没想到最后竟为别人做了嫁衣。
谈筠,这丫头片子,果然是扮猪吃老虎,不可小觑。
至于被各家老板忌惮的谈筠,此时却没在灯王报票的现场,行人事,听天命,她这次就不是为了魁首去的,能让卫茯苓和胡月娘精心所制的灯笼耀眼人前,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难得的元宵佳节,她也想去逛逛夜市,凑凑热闹。
所以此时,她去放河灯去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跟屁虫——司明钰。
谈筠将一盏河灯放入河中,河灯随着水波越飘越远,她的视线也随着河灯越飘越远。
“不许愿吗?”司明钰在旁轻声问道。
谈筠摇了摇头。
世间所求,她会靠自己去得到,而非寄托在这一盏小小的河灯上。
在她年幼时,母亲曾带她去过应都的元宵花灯节,当时,母亲也带着她去放了河灯。
照母亲的说法,这河灯可用来祈愿,也可用来寄托思念。
如今,只希望这盏小小的河灯,能为已故的母亲祖父,寄送去她的思念。
司明钰转过头,就能看见她神色哀思,看了看那盏还未飘远的河灯,他将自己手中的河灯也放入水中,一个巧劲,那盏后来的河灯竟加速前行,直到谈筠那盏河灯边才慢下来。
两盏河灯并肩而行,正如此时二人并肩而立。
谈筠默默看着司明钰的动作,本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罢了,爱跟着就跟着吧,就让祖父和母亲也都看看,这个人要不要脸。
忽然,谈筠额间觉得微微一凉。
她抬起头来,才发现竟然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金淮城地处偏南,多数时候是不下雪的,没想到今年竟是难得下了雪。
“哇!下雪了!”
“下雪了下雪了!我要堆雪人!”
“我要打雪仗!”
“我也要我也要!”
街上孩童的欢呼声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充满着对下雪的兴奋。
司明钰的手忽然靠近,谈筠呼吸一窒,就感觉到他将连在斗篷上的帽子,搭在了她的脑袋上。
“小心着凉。”不知道是不是下雪了,司明钰日常清冷的声音,变得喑哑。
他的手指明明没有碰到她,谈筠却觉得能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传递而来,那潮热的燥意,不经意间传染了她,谈筠都觉自己也热了起来。
司明钰的指间滑落帽子边缘白色的绒毛,那一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那些短短的绒毛,仿佛变成了长长的狐毛,在她颊边骚动,勾得她心里也痒痒的。
谈筠不自觉地抬起头,偷偷看向司明钰,却被他的视线抓了个正着。
对视间,心里那株破芽而出的花朵悄悄绽放,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谈筠仿佛看到他喉结动了动,一时之间,甚至不敢去看他。
还是司明钰先放下了顿在她脸颊边的手,“早些回去吧。”
他的声音像缠绵的丝线,围绕着谈筠,她不禁觉得口干舌燥。
谈筠连忙点了点头,来掩饰自己的异样。
司明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