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事情不太对经,便让鹤轩月在楼下等待,自己飞身而上。
佘金牙的尸身几乎横跨整个二层,像一根巨型晾衣绳。
暮歌屏气凝神、与声音发出的人蛇身后降落,不被他发现。
和不远处的朝凤打个眼神,她隐于黑暗中从蛇人话里得出信息。
原来它们见佘金牙都死亡便想逃跑,却被朝凤在二楼设下的禁阵关住。
而睡醒想要去趟茅厕的安姑娘刚好成为它们的目标。
趁朝凤没注意那边,其中一只擅于隐藏气息的蛇人捉住安姑娘威胁他放它们离开。
朝凤由于知道安姑娘是暮歌身边的人,所以迟疑了。
要是换做其他人,他可能眼睛都不眨,连人质带蛇人一同斩灭。
“行,我撤结界,你们放人。”
朝凤话音刚落,结界就随之消失。
蛇人们躁动起来,把安姑娘朝栏杆外一扔就往客栈外蹿。
暮歌接住即将坠楼的安姑娘。
朝凤则是冷笑一声,口中法决念出,刚逃出生天的蛇人们便在凤焰中燃为灰烬。
身魂俱灭。
结果还是都没活下来……暮歌无奈摇头。
欲望就像是沼泽,踏进去的生物只会越陷越深,直至被沼泽完全吞没没有回头余地。
暮歌只可惜曾经冒风险提醒她们的‘桌子’,虽不知它是否因为钱财,但至少它还留有一丝善念。
“在想什么?”
朝凤见她神色黯淡,行至她身边询问。
暮歌回答:“人。”
“恩。如果不是我的话,我可是会伤心的。”
朝凤的打趣顿时让空气里的沉闷散去。
暮歌顿然一笑:“你又不是人。”
——
天已微亮,太阳从东方露出个头。
暮歌提着昏迷的安姑娘和朝凤下楼,见鹤轩月这回乖巧地等在楼下便让他将马牵出来。
被蛇人手刀打晕的安姑娘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趴在马背上,怪不得肚子磕得慌。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身子坐正,发现暮歌带着鹤轩月就坐在她旁边的乌云踏雪上。
而她们身旁竟然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银玉主人。
安姑娘惊讶地捂嘴,小眼神在两人之间转悠。
“眼睛坏了就换一对。”
鹤轩月的声音听起来很闷,脸色也不佳。
安姑娘以为他怎么了,却听暮歌笑着解释:“他晕马。”
晕马?
安姑娘挠头。
她见过晕船晕高、还从未见过晕马。
不愧是鹤朝,总给她带来惊喜。
四人以匀速朝漠城赶路。
傍晚,安姑娘的屁股实在颠得受不了了,鹤轩月也近乎在呕吐边缘。
暮歌让大家下马休息。
鹤轩月双脚刚落地就跑到边上去,弯着腰想吐吐不出。
安姑娘也整个人趴在草地上,显然不想再让屁股挨着地。
两个小孩悲惨的样子在朝凤看来实在有趣,但碍于暮歌在场又不好意思笑出声。
暮歌瞥他一眼,“你嘴角要飞上天了。”
“你这俩孩子哪捡的?”
朝凤不解。
他其实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毕竟暮歌身边带两个陌生的孩子,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就路上黏上来的。”
暮歌也没说谎,只不过隐瞒了自己也带有目的罢了。
朝凤见她所说是实话,再结合安姑娘这性格,的确很有可能。
而鹤朝嘛……
朝凤捏碎两指之间的小石子。
他不太喜欢。
不管是黏着暮歌的程度,还是看她的眼神,都让朝凤觉得他不像个孩子。
只是暮歌对感情方面实在太迟钝,察觉不出来也并不奇怪。
一想到自己与她待了百年才让她发觉自己对她不是亲情这事就令朝凤头疼。
朝凤又捡起一块石头把玩,告诉自己心平气和,别跟个孩子计较。
可当鹤轩月摇摇晃晃地走回来,一脑袋倒在暮歌怀里的时候,他手里的石头又顿时粉碎。
臭小孩!
暮歌捞起鹤轩月的额发观察他的脸色,见他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还在不断冒冷汗。
症状不像是晕马。
她又想到昨晚起鹤轩月便没有进食,很有可能是饥痨了。
从储物袋里拿出昨晚鹤轩月摘的甜果喂到他嘴边。
暮歌轻声哄他:“乖,张嘴咬。”
耳旁响起石头崩迸裂的细微声,暮歌望过去,原来是朝凤座下的石头显了裂痕。
“分量挺足呀。”
暮歌对自己的调笑和让鹤轩月进食的呵哄作对比,朝凤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他气得耳尖冒红,干脆撇开脑袋,眼不见心不烦。
但又不想放任鹤轩月一直待在暮歌怀里。
朝凤心生一计。
他悠悠转身,眼神深沉地望着鹤轩月对暮歌说:
“凰儿,把他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