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上丸子做的道道惊艳,可也是极鲜美的。
他这两天在外祖父家大鱼大肉吃得有点腻味,是该刮刮油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家人太过热情,还总有点过度解读他和丸子的一言一行。那架势也绝不输他母亲。
饭毕,丸子在院子里嘿咻嘿咻地打水准备清洗碗筷。
章大夫在边儿上站定着袖手旁观。
十分悠闲。
“还好我昨日终于说服父亲带着母亲早日出发去承国玩,不然她就会想尽办法寻到你家来拜会你家人了。”
两家人聚到一起可能产生的后果,章大夫光想想就觉得头疼。
还好他的三寸巧舌关键时刻没有拖后腿。
想到章夫人和自家娘亲手拉着手抹着眼泪喊对方亲家的模样,杳纨也忍不住跟着打了个寒颤。
还好还好。
大夫果然有远见。
“对了。等正月的探视期一过,送药的事就拜托阿阮找人送进去吧。”章大夫说。
乍然听到某人的名字,杳纨手中的盘子差点从手中滑落。
诧异抬起头道:“你怎知东家也知晓此事?”
“原本不确定,现在确定了。你刚盘子都快砸了。”
还记得他那天看到阿阮的马车送丸子回来。
那天正是十五。当时丸子眼睛红红的。
原本还有些别的猜想,可当丸子来拜托他进大狱为人问诊时他瞬间便明了了。
为什么丸子每月只休十五,又为什么这唯一的休息日不好好休息还要一大早就出门去。
一日未曾落下过。
此事既已有阿阮操心,他只需要尽他医者本份就行了。
南国王宫。
两个锦衣男子穿行在梅树林立的园中。
任凭园中腊梅开得多娇灼,也不曾让二人有一刻驻下脚步。
而走在前头昂藏七尺高视阔步的那位正是阮沚。
“小心排查一下手底下的人。”
“明白。”
“通知三队的李问这两日找机会来碰一面。还是子时之后再来。”
“属下这就去。”
“去吧。”
阮沚终于停了步子,仰头看了看枝头那朵半开含苞的梅花稍稍有些出神,继而又加快步子往东宫去。
见他到来,早早守在门外的侍女忙迎上前冲他行过礼,然后便领着他进了屋。
并告知他:太子殿下晓得他今日会进宫,从吃过早膳便开始在等他了。
阮沚愈发愁苦。
这般孩子心性,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些。
“殿下。”
阮沚对着小碎步欢喜迎上前的太子殿下行了个工整的臣子礼。
但礼归礼,他还是不得不敛眉蹙目摆出师长的派头来。
“阮卿你终于来了。近日御膳房研制了好些新糕点,本宫特地着人煮了壶好茶,想与阮卿一同品尝呢。”
太子殿下眼神热切,而阮某人却是淡淡地一摆手,道:“你知我不喜这些东西。你是未来的国君,断不可沉溺在口腹之欲里。”
这话要是被药坊里的几人听到,定是要笑得打跌的。
不喜这些东西?
不要沉溺在口腹之欲?
真是笑死人啦。
也不知是谁每天晚饭后都逼着丸子给他做甜品。
一次不做就闹情绪,就要扣人家工钱。
现在倒是装得人模狗样的。
“噢。”
好意被驳,太子殿下不免有些失落。
自知道正月初一有宫宴且众臣皆要入席起,他就一直满心欢喜地盼了半个多月。
正自我平缓着,突然发现他这位素来严厉自慎的老师今天竟然穿了一身素衣,不免奇道:“阮卿怎么突然喜爱这般素净的颜色了?”
阮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话他刚回来的第二天就听父亲母亲说过了。
不过换个喜好,这群人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嘛。
他虽然不用跟着百官上朝,但朝服还是有的。
初一那日见他,他穿的便是朝服。
可今天不过是寻常日子,穿常服也就够了。朝服又硬又重,穿着一点也不舒服。
他现在这身就是昨日绿鸾坊的王师傅刚送来的。
听说这纹饰是目前坊间最流行的,剪裁更是最显身材颀长的版型。
方才他一路走来,那些小宫娥见着他哪个不是红着脸垂着脑袋敛身问安的。
可见这衣服能衬人这话是没错的。
“言之无聊。”阮沚瞥了他一眼,“国事要紧,殿下请吧。”
太子殿下收起笑容,小媳妇儿似的鼓着腮帮子带头进了内室。
碍于尊卑,阮沚后他一步跟了进去。
今日立春。
阳和起蛰,品物皆春。
很快,在冬日沉睡许久的南国即将醒来。
今天是除夕过后药坊开门的第一天。
她特意起了大早上街买菜。章大夫说了,今天让她多准备几个菜,晚上药坊里的人一起吃一顿。算是互相拜过年了。
这一路都有人跟她打招呼,问药坊开门了吗,自家谁谁哪哪哪不舒服。
她都一一回答。
不禁再一次感叹,这样平静的日子可真好。
等之后爹爹出来,她也攒够钱了,就在这附近买间小院子。到时候大家也还是街坊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