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母亲那边你打算如何交待。”
“我不想娶,她还能押着我进洞房不成。”
而他所口中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正远在春城的某个药坊内卷了袖口端着盘子与他的心上人高高兴兴地往灶房里走。
她二人刚对某个素未谋面的负心汉口诛笔伐了个高兴。
并在这讨伐声中将该洗的都洗了个干净。
一点也没耽误事儿。
“我去烧点水,一会儿你洗漱一下早些休息。”
“你要烧水啊,那我帮你劈柴,我看外头的柴不多了。”
章大夫披着长袍立在窗口往下看那个扛起斧子就准备劈柴的少女,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这是大司马家的二小姐?
隔壁武馆的二当家吧。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药坊又新请了个打手呢。
是日。
芙姐在无所事事地翻白眼。
小夏在百赖无聊地裁包药用的纸。
杳纨在趁着日头正好的时候晒被子。
苏老先生在清上个月的账目。
而在药坊里闲逛未遂的花未时则成为了第三大夫新一轮夸奖鼓动的对象。
大意如下:
啧啧,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水灵呀。
来来来,老夫免费给你把个脉哈。
哦哟。
这身体健壮啊!
姑娘多大,许了人家没有啊,我家有个小侄子只比你大一岁噢。
你要不要考虑着见一见啊。
花未时听得一愣一愣。
若不是因为他的笑容还算和善,她都要以为眼前这位须发花白的老爷爷还兼职做人贩子呢。
毕竟这些问题单个拎出来她都晓得,可合在一起问就实在是晕了。
虽然不怎么明白这位老爷爷的话,但实在觉得他亲切热情得很。
于是投缘的两人聊得更火热了。
在边上翻白眼的芙姐也翻得更加起劲了。
这时章大夫突然掀开帘子出了诊室。
手上还拿了几张裁得方方正正的纸。
他的后头跟了一对夫妇。
年岁大约三十上下,男子由旁边的妇人搀着,手抵着胸下一寸处面色痛苦。
而那妇人脸上隐有青紫色的淤伤。
“大夫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替我治病了吗?” 那男子问章大夫。
带着怒意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传进前堂所有人的耳中。
原本各自忙活着的人皆侧目看去。
章大夫微不可闻地深吸吐了口气。
回头看着他,“如果阁下是个惜命之人章某作为医者自当竭力救治。可阁下按我的方子服药了吗?听我的嘱咐忌酒了吗?阁下如此,便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
“你说吧,要加多少钱。爷给就是了。”那人十分不屑。
这些大夫就是喜欢装模作样地假清高。
不就是嫌诊金不够嘛。
这些大夫跟那些当官的一个样儿,钱没给够的时候都不会为你尽心尽力。
他早就看透了。
章大夫面色不改:“我口中说出去的话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一听这话,他身侧的妇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章大夫我求你再救一救我丈夫吧。我日后一定监督提醒他滴酒不沾,求你不要放弃他。”
说着便去扯自家丈夫的衣袖,想让他跟着认个错。
做大夫的大多心软,这事许就过去了。
可那男子哪会领情,头一昂不再出声。
看眼前女子跪着哀求的可怜模样和章大夫眉眼未动的冷峻神色,花未时差一点就准备要撩开袖子冲上去揍章大夫一顿。
怎么长得挺好看,心肠却这样硬。
果然说书人口中没一句实话。
什么白衣济世佳公子。
什么仁心圣手俏大夫。
骗人的。
戏文里都是骗人的!
忽闻章大夫一声轻笑,“若是夫人您劝得住,还会在他酒后挨打吗?”
前堂众人纷纷将注意力转到那妇人脸上。
果然。
她脸上的伤虽拿脂粉盖过了,但还是看得出施暴者下手时并未有丝毫的留情。
花未时拳头将将收住,那妇人就已经嘤嘤开了哭腔。
“大夫,我们家中还有老小。我丈夫他是家中的顶梁柱,他不能就这么走啊,他走了我们一家就当真没有活路了。”
这话便是默认了她脸上的伤是她丈夫打的。
于是花未时又将原本朝向章大夫的拳头默默转向了那男子。
“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要生存有很多种法子,等他死后你再来药坊寻我,到时我定许你个工作。”
丸子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养活一家六口人,为何她好手好脚的非要依附他人而活。
真当他跟某人一样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柴米油盐要几钱呢。
那男子听这话哪能罢休。
“你敢咒我!”
一撩袖子作势就要打他,全然忘记他自己还是个病人。
只差二寸,他的拳头就该砸到章大夫的脸上并会将他的鼻子砸歪。
章大夫从小到大就没学过一丁点功夫,只因他觉得靠拳头解决事情的人都是傻子。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