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万要离公主殿下远一些,不要冒犯到殿下,要不然小命可保不住了。”
星訾收回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容有些不屑,“好官?哼,那就是个小人。”
夙栒疑惑,“小人?”
星訾继续道:“那小人就是表面功夫做得好罢了,表面上呢,他让每个有冤的人沉冤昭雪,但实际,他审案的时候,经常向着那些达官显贵人家,判他们无罪,所以那些达官显贵人家自然会夸他,这一传十,十传百,不就声名远扬了吗。”
夙栒本就在山谷中待了十余年,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有人和他说这些自是好事,他便追问下去。
“可那些真正有冤的人,不会继续往上面告吗?”
说到这,星訾更来气,“这也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那个小人一手遮天,他让那些真正有冤的人,闭了嘴。”
星訾没说是怎么闭嘴的,但夙栒也能猜到一二,师父曾教过他,下毒。
“那小人不但一手遮天,他还——对那些女子实行不轨之事,女子们自是不愿往出说,再加上那小人特意瞒着,便传不到宫内。主子本是不知道的,也是碰巧,那天主子路过河边,救了那女子,这才知道这些事,回府后主子大怒,令我们彻查,我们连续查了半月有余,你猜那小人在位期间毒害了多少女子?”
夙栒摇摇头。
“足足一百人,不止京城内,京城外的女子也有染指。而且,他毒害的人数我还是只说了女子。”
夙栒瞪大双眼,“还有——”
星訾点点头。
夙栒又道:“所以,殿下才会因身上洒水杀了他,那不可以直接说他做过的事情吗?”
星訾苦笑了一声,“发生这事,那些女子都不愿张扬,她们怕流言蜚语,主子理解,就没请她们做人证,这事自是不能公之于众,若真告知于天下,那些女子怕是没有活路了。”
夙栒回头看了眼唐南妜,那女子正坐在那里没有动,他见过那女子清冷模样,见过她轻笑模样,如今又见到她这幅落寞模样,不知怎地,心脏揪心地疼,他问道:“那他做过的另外那些事呢?”
星訾有些落寞,那件事实在是震惊他太久,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恶心之人,俩人上了马,边骑马边说道:“我们不是无所不能,我们找不到证据,更何况,他背靠——先不说这个,所以,便不能因没有证据就动他。”
夙栒看向星訾,“那后来呢,杀了是因为找到证据了?”
星訾眼眸一暗,说起这个就有些无力,“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主子不能容忍这样的人祸害朝堂,便随便找个由头,杀了。为此落下那些不好的名声,天下人都说她不近人情心狠手辣,这样的人不能担任一国之主,百姓虽都畏惧主子的名声,不敢多言语,但他们路过公主府时,其实都议论主子。只有我们知道,主子她多纵容我们。”
他顿了下,这些话终于能与人诉说,他不愿让旁人误会主子,只是百姓那边不能说,便一直不提此话,“为此,那位找了个由头,让主子跪了七日太庙,整整七日,每日只有三个时辰没在跪着,只因那三个时辰让主子安睡。当时,膝盖都是肿着的,主子整整休息一个月这才缓过来。”
夙栒未接触过尘世,五岁以前的记忆也没有,听师父说他当年发了一场高烧,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么些年,他一直在山谷里生活,不是他不想出谷,而是他尝试找了出口,根本找不到。
师父每月只来一次,一次只待三日,刚开始还是教他武功,后来,便给他书,让他自己照着书学,然后师父检查,每次都会被师父打得站不起身来。
他不知世间有多么险恶,他以为外面的人都是良善之人,他以为他能脱离师父的掌控,可终究脱离不了。
他知道,师父给他下了毒,若没有解药,便会疼痛难忍。
他和公主都是身不由己之人。
俩人加快骑马的速度,终于跟上杜兴,见他是回京城的方向,二人对视了一眼,怕对面发现,便不远不近地跟着。
唐南妜坐了有一会,她抬头看了眼天上,都说人死后会上天堂,父皇有没有看到她如今这般。
她——累了。
天已大亮,尸体已被带走,谁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台阶上坐着一名女子,那女子面容较好却清冷,都不敢靠近。
一孩童歪头看了一会,便勇敢地跑过来,手里拿着糖人,“姐姐,你是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