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两根手指。
陆鸣铖礼貌地回道：“明白了。我们考虑一下。”
第一轮试探结束。
“我提议先举一杯。”雷神擎起酒杯。“这杯专门感谢乔乔姐给我们推荐靠谱的货代。非常宝贵的信息。非常非常感谢！”
“小事。”李乔举杯笑道。
“以后我们可能还要再麻烦乔乔姐。”雷神说。
“能帮忙的我一定帮。”李乔说。
四个人碰了杯。
桌上的气氛便是如此不咸不淡。等餐品依次上桌，聊天内容便立即转移到美食方面——这时桌上才渐渐热闹起来。因为这是雷神的强项。
雷神开始连吃带说地重现每道菜的烹饪手法，再对味道进行评价。
李乔听了之后，称赞他：“内容张弛有度、专业简洁，完全可以作短视频文案。现在短视频流行，你可以考虑养一个号。”
“我和他商量过这个事儿。”孙婕笑道。“他不同意。”
“同类竞争太多，我没有突出优势。”雷神笑呵呵地说。“镜头里看像是一个人在忙活，但其实要雇佣一个团队，还要买设备。成本高，周期长。”
“确实是长周期投资。”李乔赞同，但立即笑道：“我就是觉得你有Gordon Ramsay那种气质和气势。”
“是吧？我也觉得。”孙婕笑着附和。
“为了增加特色，可以不定期安排个客串。比如她。”李乔指着孙婕。“气质上可以扮演林黛玉，还要在她左边儿放半打塔罗牌、右边儿放个水晶球。该期视频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萌。”
“如果你客串呢？”孙婕笑问。
李乔眼珠子一转：“我······就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向日葵，站在背景里，一会儿吐一颗太阳、一会儿吐一颗太阳。”
“真太阳假太阳？”孙婕问的时候已经笑了。
“实物太阳和口头太阳相结合。”李乔淡定地说。
“那他呢？”雷神用大拇指点了下陆鸣铖。
李乔看了看眼色，说：“流川枫吧，Q版的那种。等你做好一道菜，他品尝一口立即吐出来，嫌弃地说——难吃死了。然后我就在背景里吐出一颗太阳。紧接着林黛玉的水晶球当场炸裂，碎片扎到命运之轮的牌面上，命运之轮突然转动、拉出一行字——感谢收看，下期再见。”
雷神笑着鼓掌：“听起来成本就很高。”
“所以需要胡说八道。”李乔回应完，立即对陆鸣铖说：“刚才开玩笑，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他说——那声音真就是太平间里的心电图——没有温度没有波澜。
其实整顿饭吃下来，陆鸣铖显得特别安静——安静地听，安静地细嚼慢咽，安静地喝他的柠檬水。
坐在他对面，李乔甚至觉得自己这半边的温度比另半边低个五六七八度。
但这样其实也不错——没有废话的人，结账可能会比较痛快。
晚餐结束，孙婕和雷神携手并肩地拐到附近共度跨年夜，李乔由陆鸣铖开车送回住处。
然后，在车上，郭大嘴的OA信息突然降临：“李组长，你马上到机场，我请人托运了二十套样衣回来，你立即去取，立即送回公司。钱董明天一早要看！”
呵呵。李乔当作没看见。
郭大嘴紧接着又发来一条OA审批截图——审批发起人：郭大嘴。审批事项：样衣接收。指定接收人：李乔。审批状态：通过。审批签字：钱董。签字日期：上周。
他这是癞蛤蟆跳脚背，不咬人恶心人。
李乔手机再次震动：郭大嘴来电。
“李组长，吃饭了吗？”郭大嘴笑呵呵的，仿佛要传达什么喜讯。
“刚吃过。”李乔也笑呵呵的。“郭总什么指示？”
“我发的OA看见了吗？”
“还没有。”
“你立即去机场，接收二十套样衣，再立即送回公司！钱董明天一早要看！对方有你的身份证信息，带好身份证！”
“审批是上周通过的。这么重要的事，您应该提前通知我。”李乔很认真地说。
“呵呵呵···那你是看过了。”郭大嘴得意地笑起来。
“我现在有事，走不开。”
“钱董明早要看。你尽快！”
“既然是请人托运，可以一步到位，直接运到公司，我可以去公司开门，也算我接收。”李乔提议。
“钱董亲自定的，你看着办！”郭大嘴挂断电话。
李乔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贻误商机”这口大锅她可不想背。她的大脑快速运转起来。
“托运的航班号？托运人联系方式？”她立即在OA上问郭大嘴。
然后就是运输用车。
这大晚上的，跑完机场跑公司，还有二十套样衣。看郭大嘴对自己的厌恶程度，事情可能不会那么顺利。所以，如果能借到一辆车，就可以同时兼顾安全和效率。
但是，大晚上的，哪儿可以借到车？！
李乔的脑筋立即拐到了陆鸣铖身上——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
于是她先抛出话引子：“等会儿送完我，你回家还要多久？”
陆鸣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顿了片刻后，说：“想借车的话，这辆可以。”
竟然如此善解人意！
李乔眨着星星眼、双手合十看向他：“万分感谢！一万分感谢！用车结束后，我会给车加满油······”
“目的地给我。”陆鸣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