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这样呗。”
苏芸夏嘿嘿一笑,带了过去。
“你现在忙不忙?有没有空聊两句?”
顾家林终于表明了来意。
苏芸夏闻言,第一反应是有些意料之外,但随即又觉得不算很意外。
“看我,老半天了都没给您倒杯水呢,还是您之前给的招待客人的茶叶,我这还留得有,稍等我给您泡一杯,我们去小会议室聊吧。”
去年顾家林离开前,曾单独和苏芸夏聊过,说他最欣赏的就是苏芸夏,希望等他到新公司稳定了之后,苏芸夏能考虑过去帮衬他。苏芸夏当时只当是他挖人的话术,可能对很多同事都说过,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苏芸夏取出自己柜子里招待来访客人专用的杯子,去茶水间洗了干净回来,又取出珍藏的茶叶,这茶叶还是顾家林和前总经理在时招待客人专用的,程言硕来了后换了一个新的品种,故以前的茶叶就被苏芸夏收了起来。
苏芸夏泡了两杯茶,端进小会议室,将其中一杯放到早已等候在此的顾家林面前,随即坐到了他的对面。
“还记得我去年跟你说过的话吗,你考不考虑?”
顾家林很直接,开门见山。
“啊?”
苏芸夏装作有些迟钝。
“你能撑这么久确实是我没想到的,但我还是那句话,集团对公司的战略定位和规划是很前瞻,但是回报周期太长了,这还是在假设稳健发展的前提下。我们等不了那么久,这也是我和汪总离开的原因,虽然你还年轻,但没有必要耗在这里。”
顾家林很直白,说完便直盯着苏芸夏,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苏芸夏没有接话,对于顾家林,敬仰的同时她是有些畏惧的。
当初毕业误打误撞进入天瑞,是顾家林面试的她,原本初面表现得一塌糊涂,但顾家林还是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并最终录用了她,后来还将苏芸夏从运营部要到了自己部门,放在身边悉心培养。
熟络了之后,苏芸夏曾问过顾家林为什么会选择自己,顾家林笑了笑,说她当时虽是一张白纸,不符合他一贯的用人原则,但他从苏芸夏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倔强的认真与执着,心想有这样的心性,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做成,而后来苏芸夏的成长也确实证明了顾家林没有看错人。
所以顾家林对于苏芸夏,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引路人,是良师,他一直以来观察着苏芸夏,引导着苏芸夏,苏芸夏在职场上走的每一步,他都看在眼里,苏芸夏一路的心路历程,他都了若指掌。
苏芸夏在他面前,总是觉得自己一眼就会被看穿。
就比如现在,苏芸夏心里很忐忑……
在职场,大部分的人都会被贴上标签,比如顾家林是前总经理汪总的人,程言硕是董事长的人,而自己,据苏芸夏的了解,大家把她归作是顾家林的人,本来所有人都以为苏芸夏会很快追随汪总和顾家林的脚步去往新公司,但却没想到苏芸夏意外地坚守在了天瑞,并拼尽全力陪着风雨飘摇的江州分公司苦撑了下来。
谈不上背叛,但苏芸夏却有种自己似乎背叛了顾家林的内疚感,这是第一次苏芸夏没有按照顾家林的预想走棋。
苏芸夏心里很乱,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汪总和顾家林刚走时,苏芸夏也以为自己可能很快就会追随他们的脚步,毕竟谁想理烂摊子啊!
但是后来遇到了总监,总监给了自己绝对的信任与支持,苏芸夏第一次真真真正脱离顾家林,独立地去决策、去直面压力,真真正正破茧成蝶。因想着不能辜负了总监对自己的信任,苏芸夏承诺总监撑到新总经理来了之后再离开。
于是便一直等到最后那位最合适的政府部门候选人基本敲定,苏芸夏又再次提出离开的想法,而总监用了调任总公司的方法挽留苏芸夏。
总公司的机会与离开,那当然是选择总公司啊,苏芸夏满心期待地准备着开启新的打怪生涯,却不想天降程言硕,自己又陷在了江州分公司。
程言硕到任三个多月了,直到顾家林今天的来访,苏芸夏才惊觉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完全没有再想起过离开的念头了,明明一开始看见程言硕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的。
要是放在半年前顾家林这么问自己,自己大概率是会跟他走的,可是时过境迁,苏芸夏没法骗自己,现在的苏芸夏,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反正心里没有想离开的念头。
苏芸夏不知该如何接话,又怕不管说什么都会被顾家林看出些端倪,索性沉默。
空气有些凝固,顾家林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随即饮了一小口。
见苏芸夏没有任何回答,顾家林放下茶杯,又继续说道:“你以为程言硕来了,江州分公司就稳定了吗?他只是来临时顶一顶的,本来定下了那位市里的处长来接总经理一职,但是离职被上级部门压住了,一直不给通过,董事长这才让程言硕先来接了江州,一旦那位处长的离职通过了,他马上就会回总公司。”
一听顾家林说到程言硕,苏芸夏瞬间有些慌神了,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秘密,但立马又想到自己和他也没有什么呀,那我为什么要慌呢?
苏芸夏努力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避重就轻地回答道:“哦,这样啊。”
见苏芸夏还是没有表态,顾家林知道再僵持下去今天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得表示让她再好好想想,他那边随时欢迎苏芸夏。
顾家林走后,苏芸夏有些心神不宁,下午工作时一不留神就控制不住地开起小差来,原来程言硕的空降竟是这么回事,就是一个临时替补,匆匆地来,那他最后也应该会匆匆地走的吧。
想到这,苏芸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