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落下帷幕,和煦的阳光从落地窗外飘洒进来,点亮装修素净的房间。
大半白色被子即将滚落在地,床上的人感受到眼上的灼热,翻身的动作顺带把一部分被子牵回到了床上。
“喵~”
怀里多了一坨毛绒的触感,盛弈终于睁眼,从昨晚的幻觉中彻底脱离出来。
他把猫揽进怀里,又揉了揉猫下巴,嗓音还带着晨起时的沙哑,“早上好乖宝宝。”
玳瑁亲昵的用头去蹭他的下巴,柔软的猫毛和肌肤相触,激起难捱的痒意。清醒的盛弈干脆起床,一把将被子掀到床上,恰好盖住了要从被窝里爬出来的猫咪。
房子的装修和房间无差。极简的装饰,目之所及几乎全是黑与白,甚至连家具都不是很多,家里显得很空旷。
猫的玩乐设施倒是占了很大一块区域,包括项浩宇在内,不少人都问过他为什么不多养几只宠物,家里好歹会热闹一点,多些烟火气。
盛弈的父母是科研人员,从小到大在家的时间很少,年幼的盛弈由爷爷照顾。因为忙,他们家的房子装修得简单,只有单调的黑与白。盛弈的性子本来就闷,加上外出的机会少,他越来越不喜欢交流,也不想要交朋友。
六岁那年盛弈在小区公园捡到了一只野猫,那只猫白得不见一丝杂色,大概是因为太独特,所以她不被自己的群体所接受。
盛弈把她带回了家,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但是很快猫就被送走了,因为猫弄乱了书桌上的数据。无论他怎么保证不会再让猫进入书房,父母还是不顾他的哀求强行割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盛弈再也没见过那只猫。
之后盛弈养过鸟,但是因为自己没照顾好,鸟在某一天被发现浑身僵硬地死在了笼子里。
或许一开始就应该把鸟放飞,至少鸟得到过自由。
盛弈再也没有把小动物带回过家里。
有时候他会蹲在草丛里,看着野猫狼吞虎咽吃着他带来的猫粮,背后是小朋友们嬉戏的喧闹声。也有热情的小朋友邀请他一块去玩,盛弈尝试过融入他们,但后来以失败告终,再有人邀请他时,他只会不耐地拒绝。
他见过动物被抛弃,也见过动物的死别。
他这个人,似乎生来就适合一个人。
捡到玳瑁并治愈她之后,盛弈尝试过把猫送走。但猫黏他黏的紧,于是项浩宇劝他把猫自己养起来吧,他们之间有缘分。
于是动了恻隐之心的盛弈把猫留了下来,他甚至没有给猫取名,因为这样的话就算有一天猫要离开他,他也只是喂了她一段时间而已。
盛弈想,多留久一点吧。
他不敢再倾注更多感情,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因此这些事情,他从未和谁说过。
喂猫,洗漱,打扫,盛弈按照以往的作息出门晨跑。和之前略有些不同,这次他在公园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随后便是带着玳瑁去医院。
和盛弈的从容不迫相反,左柚又是火急火燎赶过来的。
昨晚她奋战在训狗一线,可谓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结果很是让她满意,起床的时候都觉得神清气爽。
就连大清早见到臭脸的盛弈都能满面春光地打招呼,“早上好老师!”
她的步伐快得像是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的陀螺,盛弈挑挑眉,手快地勾住她斜挎包的背带,“站住。”
说不慌是假的,短短十几秒,左柚在心里罗列了自己的“十宗罪”。
应该先喊老师再问好?自己的语气太热烈?不该先迈左脚?
还是说昨晚把狗当成他来训给发现了?!
思来想去,左柚还是选择了一个最轻松的。她眼神小心翼翼注视着盛弈,颤巍巍开口询问,“我迟到了?”
“没有。”盛弈的瞳仁里闪过一丝不自在,“下次不要喷香水。”
指尖松开拎着的肩带,盛弈的眼睛里再看不出什么异样。他顾自朝里边走去,直到拐角还能听见他手里提着的玳瑁叫了一声。
左柚捻起袖子嗅嗅又牵着发丝闻闻,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什么香水味,连洗发水的味道都很浅。
动物的嗅觉比人类灵敏得多,人类觉得刚好的味道在动物看来则会很刺鼻。更何况她现在处在一个满是动物的大环境下,更加不可能喷香水。
大概是坐公交的时候蹭到了吧。她边走边想。
虽然如此,左柚还是拿湿纸巾把几个不容易挥发香味的位置擦拭了一遍。保险起见,她还喷了圈酒精,等酒精完全挥发之后才接触动物。
昨天的德牧还没沟通完,但项浩宇已经值了一整天的班了,沟通的事也只能放到下午去。
左柚交接好工作,边检查边拍视频给宠物主人,还得交代目前的状况,实在有的忙。
伤势最重的金毛在手术那天被迫脱掉了“真皮大衣”,膨胀的大脑袋配上光秃秃的皮肤很是滑稽,左柚每次路过他都要笑上一阵,惹得金毛每次都骂骂咧咧。
玩归玩,闹归闹,该认真的时候绝不胡闹。
分针规律地向前挪动,过点了预约好的病人没有到,左柚再次核对了一遍时间,对前台道,“再打一个电话问问情况吧。”
前台是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生,五官不是很突出,脸上还有些婴儿肥。
左柚刚来的时候和她简单打了个照面,这姑娘不知道是性子淡还是什么,对她不是很爱搭理。这几天这种感觉更是越发强烈,偏偏人家对盛弈很是热情。
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左柚又不傻,一下就猜到了林芊妤的心思。
倒也见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