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太姥姥哪有不懂的,没好气的白了自家傻小子、傻媳妇一眼,解释道:“建国前比较乱,好多有钱人家逃难,房子都便宜卖了。我那时候想着孩子大了总要分家,没房子没铺子,以后娶媳妇、生计都困难,看着便宜、手里又有钱,便都买了房铺。不过手里钱也有限买不了太好的,都快买到偏僻郊区了。”
“但因祸得福,当年城中心被空袭了几遍,几乎没有完整的地儿了,反倒是我买的郊区房子都留了下来。”
“建国后开始流行捐家产搞建设,但是我想着,我赚的都是辛苦钱,舍不得直接捐了。就都以每年一元一间的租金,租给了政府、单位。”
“租金虽然少,但架不住房子数量不少,也收了一些钱。收了十几年租,后来不了了之了,我也没敢吱声。接着十来年,我日常接活的时候,就顺带帮人换些老物件和钱。日积月累的,等到运动结束,也攒了不老少。中间十几年的租子,也一次性补了回来。我看着又能重新做生意了,便就把房铺都重新归置了一下。手有余钱,又陆续买了些。”
“这些事近几年都交给了大桥打理,一直也算妥当。反正现在就这么些了。”荣太姥姥一摊手,相当无奈道。
她也不怕那些灰色地带的经历泄露出去,给她惹麻烦——她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怕这些?!
翟翟:欧耶,竟没想到躺赢成了富二(划掉)四代!
翟姥爷满头问号,他老娘这些年竟做了这么多事?!他儿子竟瞒了他这么多事?!
翟姥姥也差不多,满脸茫然的看向她婆婆,还有她的好大儿。
大部分翟家老小都满心欢喜——毕竟一直以为自家不过平平,现在陡然有了钱,只有高兴的份!
但这世上,也总有人觉得别人给的不够多不够好。
翟翟二舅姥姥就是个中翘楚,当即便道:“这么多房子,大部分都是偏的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里面还有向阳农场那边的,那里可是原来的改造农场。还有九陵山的,山上都是坟包。这种晦气地方,谁要啊!租都租不出去只能砸手里,还得我花心思花钱去维护!”
如此冒犯的话,荣太姥姥听了却呵呵笑着,“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就买了!不过未免你们拿了我东西还老大不高兴的,我呢,也为你们考虑到了。十五支签里,我单独拿出来了三支,是只有金银钱财、没有房产的,完全可以避免这种问题。价值跟房产都是相当的,你们也不用担心谁吃了亏。”
她看向一向不讨人喜欢,当初是老二非要娶进门的二媳妇,笑眯眯道:“你等会儿直接让他们抽这三支呗。”
她二媳妇却不太信她的话,毕竟自家人心里有数,婆婆从来都不喜她这房媳妇的,又怎么会对人如此客气!
王会计适时出声,“荣奶奶只说了分配方案,十五份是我跟支书还有翟家族老们定的,你们大可放心。”他也是本地人,曾听自家长辈念叨过荣奶奶家的一些旧事,自然知道翟家三房当初,并不是像现在这般一团和气的。
就是现在看来,也能看出问题——只要一涉及到自身的好处,大房、二房便有人开始露出了犄角,哪还有平时那和善可欺、孝顺长辈的模样!
翟大舅也从这些争端里品出一两分来——小时大伯娘、二伯娘让堂兄、堂姐们来他家要吃要喝的往事,又浮现到了眼前,与如今这情景何其相似。
也怪不得他奶,让他处理房产的事情时,都要小心谨慎,不要往周边发展的。他原以为只是为了财不外露,现在也看出端倪了——防着的“外人”,竟不是毫无血缘的外人们,而是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
翟翟从来都不喜欢这个二舅姥姥——因为对方总会以逗小孩的名义,掐她的脸。
现在看来,这二舅姥姥——坏心可不止对着外人,对自己亲生骨头更狠。二舅姥姥拉着二房的两个舅舅,让他们务必抽金银,不要那些房产。
她只注意到二房出声的二舅姥姥,没发现大房的老两口打着同样的主意。
等到王会计拿出提前写好数字的签子,大舅姥姥就推着她三个儿子上前,“快去抽!”还对王会计说,“咱就要那三支,现钱的,房子有住的就行,多了也无用!”
她说得好听,二舅姥姥怎么能依!
“你们都抽完了,别人怎么办!”二舅姥姥还知道拉盟友,对翟翟姥姥姥爷道,“你们说是吧?总共就这三支,凭什么都给他们抽了?!”
翟大舅出声道:“二伯娘,一共十五支呢,谁都有份的,您别急。”
被她啐了一口,“我呸,我算是看出来了!妈肯定还有好的留给你们三房了,就我们二房,两头都靠不上的!”说着便要跟大舅姥姥打起来了。
被翟十七叫停,“管好你们婆娘。”他叫两个族侄别装死人了,闹得难看!
“我们早有方案,抽到房产想要金银的,直接卖给其他人就行了,但仅限你们三房之间内部交易。”他左右观察了一番众人表情,“担心钱不一样多的,可以整个打包一起卖。”他指了指旁边坐的两个族中同辈,“这位是翟二十一,招行人民路支行工作,房子抵押贷款的事情,他会经手。”
“这位是翟二十九,川城政法大学法学教授,今天的文书都是出自他手。公平问题无须多言,还有我们族老和村领导看着呢。”他说完话,老支书和王会计也点头示意。
大房、二房倒不是信任,而是对掌握他们村大小事务的村领导的忌惮,让他们不敢再说话。
大房三个儿子顺利抽了三支金银签,大房大女儿一直默不吭声的,随便从剩下的签里抽了一支握在手里。
二房、三房依次抽完,剩下三支,翟翟抽了一支给太姥姥,最后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