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清晨时分,窗外昏暗无光,打开窗户,才发现码头银装素裹,又下起了一场小雪。 夜惊堂站在窗口,眺望千山风雪,任由寒风拂面,想压下心底杂念,结果刚深吸一口气,背后就传来: “窗户关上~……” “呵呵,好。” 床榻之上,三娘从头白到脚,背对外侧躺在枕头上,有气无力显然有点虚了,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骆凝本来昨晚就要回去的,但马上又要远行,心底实在舍不得,加之白锦也没来催她回去,就在这里待了一晚上。 具体过程不太好描述,门当户对让小贼走中间都试过,如果不是怕动静太大,惊动远处的水水,恐怕连‘出入平安’玉萝卜都能招呼上。 此时骆凝也没了力气,趴在枕头上,被冷风一吹,把被子拉起来了些,又抬手在面前的西瓜顶端捏了捏: “不嘚瑟了?昨天闹着要调理,现在怎么蔫儿了?” 裴湘君脸颊上带着淡淡红晕,本来半眯着眼,见骆凝动手动脚嘲讽,轻轻吸了口气,抓住骆凝手腕: “惊堂,天色还早呢,你起来做什么?继续!” 夜惊堂倒是不想起来,就是怕两人累着了,见此摇头笑了下,又照顾起即将远行的凝儿…… —— 很快,天色大亮。 柳絮般的飞雪,落在江畔码头上,一艘大船在岸边停泊,带着包袱的商客,通过踏板有序登上了甲板。 薛白锦已经提前登船,站在面向码头的窗口,对着远处偷偷送行的折云璃挥手。 而僻静处的一颗柳树下,骆凝身着青色长裙,身上披着夜惊堂方才找来的银狐裘,脸颊上没了彻夜欢愉的春意,又恢复了禁欲系女侠的冷艳模样,抬手帮夜惊堂整理着衣襟: “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身体,别三娘给,你就要,纵欲伤身知道吗?” 夜惊堂感觉凝儿是嫉妒三娘吃独食,但这话肯定不敢说,抬手帮凝儿把帷帽戴上: “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我回京城要是等着急了,可就直接去找你了。” 骆凝瞄了下远处的白锦: “我的安全还用伱担心?” “小心点总有好处。” “哼~以后你不能光由着云璃,只学武不读书识字,以后不得成江湖野丫头?水儿文武双全,但从来不把人往正道领,你在旁边监督,让她教一下云璃;云璃不好好学,你就记下来,我回来收拾她……” 夜惊堂认真聆听媳妇的嘱咐,微微点头答应。 等凝儿把话说的差不多后,他又抬手抱了抱,目送凝儿登上了船只,直至船只离岸顺流而下远去后,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折返。 折云璃昨天和师父在茶馆坐了一会儿,因为师父身份特殊,不好和朝廷接触,她也没法和师娘聊聊有心许配她的事儿,此时在远处偷偷目送师父师娘离开,见夜惊堂回来,她小跑到跟前: “惊堂哥,师娘是不是又让你监督我读书识字?” 夜惊堂轻笑了下:“是啊。女儿家确实得多学学琴棋书画,不然在江湖耳闻目染,迟早变成疯丫头。你看看靖王,腹有诗书气自华,虽然武艺一般,但气场不凡……” 折云璃见夜惊堂也这么说,背着的双手便放了下来,转而收在腰间,走姿莲步微移、斯斯文文,眉宇间带上了三分哀怨: “我本就是江湖野丫头,哪里比得上女王爷,师娘说我,惊堂哥哥也这般说我,早知如此,我倒不如跟着师父去江州,省得被哥哥这般嫌弃……” 夜惊堂轻轻抬手:“好啦好啦,不说了。让街上人听见,还以为我是负心汉把你怎么了……” “哼……” 折云璃还不收功,似嗔似怨望了夜惊堂一眼,便小碎步走到了前面,春闺含怨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看的夜惊堂都怀疑小云璃是不是真不高兴了。 夜惊堂抬了抬手想追上去哄哄小云璃,但刚走出几步,就瞧见黯然神伤的云璃,停在了一家围了好多人的说书堂子前,踮起脚尖探头好奇瞄了几眼,然后又幽幽怨怨往前走。 “……” 夜惊堂微微摊手,有点无语,扭头就回了船只停靠的地方。 东方离人昨天来客栈探望,结果被他吓到了,害怕路过被拖进屋,探望完璇玑真人后,直接跳窗户回去了,等到天色大亮,才到客栈把璇玑真人接回了船只。 此时大船上,璇玑真人在房间里休息,太后在旁边嘘寒问暖;东方离人则和孟姣在临时书房里,商讨着清查断北崖的事情。而三娘操劳了一整夜,这时候显然起不来,还在被窝里猫着。 夜惊堂当前要尽快把断声寂的隐患彻底解决掉,但崖州地盘太大,断声寂猫着养伤,只要不主动露面,想找到行踪真不容易。 夜惊堂昨天已经让总捕去查抄了岜南镇的镖局,人扣着消息尚未散出去,接下来的打算,是前往金阳城,查下刘香主说的地头蛇王虎。 金阳城是断北崖的势力范围,断声寂中了毒针,有可能到那边养伤;就算不在,只要确认王虎帮断声寂走私鳞纹钢,也可以用王虎当饵送消息什么的,想办法引断声寂现身。 去金阳城可以走里岚河,但航程是逆流而上,些许湍急处还得纤夫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