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海边小镇的客栈里。 窗户紧闭,外面雨幕沙沙,稚声稚气的话语从屋檐下传来: “咯咯咯~吃虫虫……” “叽?!” “别躲呀,咯咯咯~……” …… 夜惊堂靠在枕头上,转眼望着窗纸上灯笼的光影,闻声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床铺旁边放着水盆毛巾等物,梵青禾侧坐在跟前,擦去胸口皮肤上的血迹,而后给伤口上药,轻声嘀咕着: “刀掉海里,让妖女去捞就行了嘛,身上有伤还自己下去……” “皮外伤罢了,又不重。” “皮外伤也是伤,你好好躺着……” …… 璇玑真人身着白裙站在床铺跟前,左手托着没有任何配件的剑条,借着烛光来回观摩,眼底很是认真,在观察良久后,回身来到床榻跟前,在枕头旁侧坐。 夜惊堂本来偏头看着窗口,饱满圆月忽然落在咫尺之外,臀大过肩的曼妙背影着实让他愣了下,但尚未来得及细看,就被正在处理伤势的梵姑娘,把脑袋掰正了,还顺势训了水儿一句: “你坐一边儿去,又搭不上手,凑这里来作甚?” 璇玑真人没搭理禾禾,略微转身靠在床头,翻转手中剑条: “这把剑确实古怪,型制中正平和,不似兵器,更像是道门法剑。法剑可诛制鬼神、荡秽招将,为道门斩妖驱邪、济世度人之物,玉虚山的古籍上记载,说杀生沾秽气,会使人道心不正、法剑无芒,不利修行。你看这把剑,是不是比前两天暗了些?” 夜惊堂听见水儿道长这玄之又玄的话,眼底略显茫然,撑起身体,把暗金色剑条拿过来仔细打量。 剑条出炉时就是暗金色,并不像鸣龙图那样金黄夺目,此时借着烛火看去,确实有点发黑的感觉,但也不清楚是不是错觉…… 叮~ 嗡嗡嗡…… 夜惊堂指尖轻弹细长剑刃,带出空灵嗡鸣,蹙眉道: “意思这把剑只能斩妖除魔?” 璇玑真人微微耸肩:“世上哪儿来的妖魔鬼怪,可能只是此剑娇气,无坚不摧归无坚不摧,但也容易被污秽腐蚀剑身,就和铁剑沾水容易生锈一样。我去弄把剑鞘好好保护起来,以后用完及时擦剑保养,若是毛里毛糙用坏了,这世上估计找不到第二把。” 夜惊堂知道这把剑的霸道之处,已经很注意了,今天用完第一时间,就擦去血水检查剑身,心头寻思可能是袖子是湿的,没有完全擦干就包起来的缘故,当下便又把剑条递给了水儿。 璇玑真人把剑条重新包好,起身出门,寻找可以制作剑鞘、剑柄的材料。 随着房门关上,屋里便只剩下孤男寡女。 夜惊堂琢磨片刻后,目光从妆台的剑条上收回来,又望向面前的梵姑娘。 方才在海上风高雨急,梵青禾也没戴斗笠,衣服基本上都湿了,回客栈就着急给他治伤,也没时间收拾,可见几捋发丝贴在脸颊上上,稍微有点乱。 夜惊堂凝望几眼后,下意识抬手,想帮梵青禾捋了捋鬓角的发丝。 结果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手刚抬起来,低头认真包扎的梵姑娘,眉儿便是一皱,而后忽然探头,“嗷~”的一口咬向手指头。 ?! 夜惊堂惊的右手一缩,稍微愣了下后,欲言又止。 梵青禾在想事情,以为夜惊堂又要动手动脚,才随口来了这么一下吓唬夜惊堂,此时也觉得自己有点幼稚,失了姨该有的稳重,便故作镇定道: “没看我手忙着?伱再乱动,我真咬你了。” 夜惊堂有些好笑,把手收了回来: “我就是看你头发有点乱,帮忙捋捋罢了。” “光捋一下有什么用,浑身都是潮的,得洗个澡才行。待会让妖女帮你擦身子,她敢不答应你告诉我,我去收拾她……” 梵青禾做出恪尽职守的女大夫模样,认真把胸口的伤痕包扎好,可能是孤男寡女的有点紧张,弄完后就起身端着水盆出了门: “好了,没事了,别动作太大牵扯伤口就行。外面那一大一小等老半天了,你去看看,我烧水去了。” 夜惊堂从海边回来后,因为身上血里呼啦,也没空闲和仇天合接触,当下坐起身来,取出干净黑袍套上下了楼梯。 当前落脚地,是距离海峡不算太远的小镇,因为看热闹的江湖人,都聚集在海边尚未打道回府,镇上倒是有万人空巷之感,客栈里面除了老掌柜便再无外人。 夜惊堂来到客栈外面,可见一个眼熟的小丫头,蹲在地上抱着大鸟鸟,手里捏着只不知从哪儿捉来的小甲虫,认真喂饭。 鸟鸟作为大口吃肉的猛禽,自幼还跟着夜惊堂生活,岂会吃这种东西,上下左右扭头躲闪,看模样已经是被热心丫头磨的有些生无可恋了。 夜惊堂见状有些好笑,取出装着小鱼干的干粮袋,递给小丫头,然后转身来到了马厩旁。 马厩里停着两匹骏马,往外便是客栈随风飘摇的灯笼。 身罩披风的仇天合,斗笠挂在背上,在马厩侧面负手而立,仔细观摩炭红色的烈马。 夜惊堂来到跟前,笑道:“几个月不见,仇大侠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