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曹公公按住谢剑兰,风雷大动的冰原寂静了下来。 东方离人骑在炭红烈马上,看着浑身是血的北梁武夫,眉头紧锁,感觉这完全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穷途末路的困兽,按住了她都不太敢靠近。 “呼……呼……” 夜惊堂打了半天,消耗显然也不小,呼吸如牛,见曹公公按住谢剑兰没压力,便松开了枪杆,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你有必要这么玩命?知道的明白你在护送雪湖花,不知道还以为你在护长生图……” 说道这里,夜惊堂低头看向盒子,真有点怀疑这里面装的是不是鸣龙图。 毕竟半斤雪湖花,算起来就是一颗天琅珠,虽然是无价之宝,但往年的天琅王,吃了天琅珠,都不一定有谢剑兰猛。谢剑兰有此实力,为了这个不惜性命,这不纯脑子有病吗? 谢剑兰脑袋被曹公公按在冰面上,眼神依旧血红,望着弹到远处的腰牌,对夜惊堂的言语恍若未闻。 夜惊堂见此也是无语了,来回走了两步,又弯身把盒子拿起来,解开包裹,想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重宝,值得此人如此捍卫,死都不肯撒手。 结果这一看,诶嘿,还别说,里面装的还真他娘不是雪湖花! 夜惊堂抬手滑开玉匣,刚刚拉开,盒子里便是‘嘭~’的一声,喷出一道黑雾,洒在了胸口衣袍上。 “……” 天地瞬间死寂。 东方离人猝然回眸,眸子肉眼可见瞪大几分。 曹公公也抬起眼帘,本来想制止,但为时已晚,于是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 “哦豁……” 连被按在地上的谢剑兰,都回过了眼神,余光望向了夜惊堂。 “呼……” 夜惊堂拿着盒子,明显能看到头手背和额头青筋暴起,深吸几口气,才压下心底万千粗口,转头咬牙道: “伱豁出性命,就他娘为了送一盒囚龙瘴?!” “呵呵……咳……” 谢剑兰被按在冰面上,发出一串夹杂血沫的笑声,眼神并没有什么情绪,似乎只是被夜惊堂百密一疏的行为逗笑了。 “……” 夜惊堂感觉这厮完全就是个神经病,他根本不怕囚龙瘴,顶多晕一会,当下把盒子丢到一边,转眼望向曹公公,询问如何处置。 曹公公是东方氏的死忠管家,过来帮忙按住,意思明显就是想留一留,看能不能招安;毕竟谢剑兰有入圣的天资,才三十岁,至少能效力一甲子,这对东方氏来说,可比半斤雪湖花收益大。 但曹公公按了片刻,也发现谢剑兰已经废了,似乎入了魔,带回去可能引狼入室,当下眼底也出现了几分犹豫。 两人眼神沟通了下,尚未商量好要不要杀了,跑去侦查的鸟鸟,又从远处飞了回来,沿途发出示警: “叽叽叽……” 夜惊堂还以为又找到了一只队伍,转头回望,却忽然发现冰原尽头,出现了乌泱泱一片黑点,目测不下百人。 百余人龙蛇混杂,全是持着五花八门兵器的南北江湖武夫,彼此三五成群距离甚远,朝着同一个方向追赶。 而追赶的目标,则是一个拉开众人半里远的女子。 女子身着黑衣,用面巾裹住脸颊,轻功虽然不如陆截云,但和寻常武魁比也差不远,手里提着盒子,在冰原上飞奔,跟前方带路的大鸟鸟。 而夜风之中,还能隐隐听到人群追逐时呼喊: “站住!” “江湖规矩,见者有份,半斤雪湖花,你还想一个人独吞不成!” “盗圣,你四年前偷老夫一坛夜白头,可还记得这笔账……” …… 江湖群雄夺宝的场面,称得上声势浩大。 夜惊堂和东方离人遥遥瞧见此景,直接惊的张大了嘴巴。 连地上发疯的谢剑兰,此时都有了反应,目光移向了那边。 曹公公眯眼一瞄,开口道: “夜国公先休息,咱家去把……” “不用!” 夜惊堂瞧见肤白貌美的小姨被追,心底如何能忍,连胸腹气闷都不管,直接托着马槊,朝着冰原尽头大步行去,脚步重如雷霆。 咚咚…… 刺啦啦—— 四分五裂的冰面,再度被槊锋拉出一条笔直白线…… …… 而另一边。 梵青禾在夜惊堂出发当日,就和三娘等人一道走驿站赶往西北,虽然马匹比夜惊堂慢,但沿途换马不用停留,以千里加急的速度奔驰,时间也没慢多少,在夜惊堂抵达平夷城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红河镇。 三娘听从安排,在红河镇等着和夜惊堂汇合,顺便给新堂口开会,而梵青禾听说雪湖花开了,哪里坐得住,以侦查情况为由出关,然后就跟着出关夺宝的江湖队伍,跑来了天琅湖。 师道玉等人,对夜惊堂来说只是厉害点的杂鱼,但放在南北江湖,却是实打实的江湖巨擘。 过来想抢雪湖花的南北江湖狠人,哪怕知道师道玉身上可能带着真货,也不敢上去以卵击石,更不用说十年未曾露面的谢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