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 “衙门办案,诸位先行散了吧……” 岁锦街风月场扎堆,能来这里消遣的人物,皆是京城的豪商显贵,治安远比其他街巷好得多,酒后私斗的事情可能有,但命案极少发生,而侯爷的门客,在陪着京中贵子喝花酒的时候被杀,绝对算得上能轰动一时的大事。 在尸体刚被发现不久,春满楼寻欢作乐的豪门贵子就全跑了出来,而后周边各大名楼的人也获知了消息,跑到春满楼门口打听情况。 好在李光显、景阳侯等人地位都不低,在青楼出事儿本就不挂彩,怕外面人瞎传,弄出‘轮流上马、马上风’等离谱传闻,直接就让护卫把人挡在门外,等待衙门的人过来接手善后。 曹阿宁带着十二所的帮役,先行赶到现场,发现春满楼外乌乌泱泱围的全是有身份的人物,也意料到这案子棘手。 这种地方,他一个不在编的狗腿子,也不好呼来喝去让闲杂人等滚蛋,沿途各种礼貌说话,才勉强挤到春满楼的大门前。 春满楼出了这档子事儿,接下来生意肯定要黄一阵儿,东家心里都快骂娘了,但楼里的客人都得罪不起,此时正陪着笑脸给被打扰的恩客道歉。 瞧见十二所的人过来,东家便连忙来到跟前: “几位差爷请。申公公没来?” 十二所由十二位太监统领,各自管一门差事,位列第九的申公公,便负责京都缉盗,算是曹阿宁目前的顶头上司。 曹阿宁腰间挂着牌子,带人跟着东家进门,知道春满楼东家背后也不是小人物,说话颇为客气: “申公公应该在过来的路上,我等先过来看看情况。死者在什么地方?同行的是什么人?” 春满楼东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声道: “死者在三楼过道,是景阳侯府的门客,同行有景阳侯、禁军教头李光显李大人、华老太师嫡长子……” 曹阿宁听见一串人物,暗暗心惊,毕竟这几人在燕京的地位,都快到女帝大表哥王赤虎那个级别了,事情办不好得惊动梁帝。 他不敢怠慢,提着袍子跟着上楼,待到了楼梯口,便让跟班在二楼站岗,独自来到了三楼。 三楼的姑娘都被送回去休息了,过道里站着七八人,大半是随行的护卫管事,为首则是李光显、陆行钧两位大佬,正在验尸;景阳侯因为武艺平平胆子比较小,不敢看七窍流血的尸体,在屋里安慰着受了惊吓的华俊臣。 曹阿宁瞧见这么夸张的阵容,也不敢趾高气昂,待走到过道中间,见七八人最后方站着两个护卫,正垫脚往里面打量,便上前抬手拍了下一名护卫肩膀: “麻烦让让……嘶——” 三楼过道里,骤然传出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 尸体旁,李光显正半蹲着解开死者的衣袍,检查身上可有其他外伤,背后的护卫管事,则是负责当帘子的,以免旁人瞧见尸体的模样受到惊吓。 听到后面一惊一乍的动静,李光显自然眉头一皱,和陆行钧一起回头,却见后方护卫都左右让开了,齐齐回头望着过道。 而过道正中,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差人,直勾勾望着尸体,眼神带着震惊、错愕、茫然等等情绪,腿明显有点软,若不是被华安贤侄扶着,恐怕已经当场跪下了。 “……” 过道中安静了下。 夜惊堂以前都是摸到曹阿宁背后,忽然被曹阿宁反过来摸到背后拍肩膀,着实也惊了下,若不是反应快,把曹阿宁脑袋转向尸体,他可能就露馅了。 此时见曹阿宁大晚上撞见阎王爷吓懵了,众人目露疑惑,夜惊堂连忙打圆场,扶着曹阿宁客气道: “差爷别担心,尸体李伯父已经检查过,虽然七窍流血看似惨烈,但并未中毒……” 曹阿宁出了名的脑子活络,不然活不到现在,听到夜惊堂话语后,便从惊吓中缓了过来,双腿站直撑住身体,有些尴尬道: “吓我一跳,七窍流血,我还以为中了什么不知名奇毒……” 曹阿宁本想含糊其辞几句,然后老实站在夜大阎王背后当路人甲旁观,不曾想话说一半,发现夜大阎王摸了摸鼻子。 曹阿宁虽然接触夜惊堂不算多,但也清楚夜惊堂站如判官、坐如阎王,主打的就是个不动如山,绝没有摸鼻子、挠头、掏裤裆之类的小习惯。 瞧见这异常动作,曹阿宁顿时明白了意思——夜大阎王这是在提醒,人是他杀的! 既然和夜大阎王有关系,现在给他示意,自然是让他想办法洗地,把这事儿压下去,动静别搞太大。 “……” 曹阿宁也不敢不听命,脑子还在猪脑过载,神色上已经忽然化为凝重,蹙眉仔细打量尸体,又走到跟前半蹲下来: “此人……应当不简单。” “哦?” 此言一出,果然引起了众人注意。 李光显和陆行钧眼底显出疑惑,蹲在跟前询问道: “何出此言?” 曹阿宁其实推理的方式很简单——夜大阎王能暗中动手解决的人,能他娘简单咯? 曹阿宁虽然心里门清,但不好这么解释,当下只能做出认真模样,仔细检查起尸体的伤痕,想寻找点突破口。 说实话,死者除开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