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的、很清澈的眼睛,圆溜溜的杏眼总会显得人没有攻击性,更何况她还有一张娃娃脸,虽然满面尘土。
晏修和也觉得这丫头片子挺漂亮,漂亮就漂亮在有两双眼睛,一只鼻子,鼻子下面刚刚好还有一张嘴巴。
他才从颂陵城出避不久,身上伤尚未痊愈,因要避人耳目,所以特地选在平民草屋中栖身,而随侍只带了王全一人,王全眼下出去采买未归,等会回来了,晏修和定要差他将这刁妇打包送到官府去。
纳仁歪歪头,看面前人对自己并没有杀心,也就稍稍收敛了杀意。
听不懂话,难不成是个聋子,他心想,抬手拧了一把她肩膀,皮肉倒是厚实,疼得纳仁大叫一声,像只小犬,咔咔就咬住他的手。
晏修和一把捏住她的大脸盘子,“松口。”
她吃痛,呸一口吐出来。
有点聪明,但不是很多,再看看。
而在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拎着竹篮的年轻妇人,且见她荆钗布裙,却目光沉沉地注视着竹屋,心下念道:往日不见这处屋子住人,但想来也不是甚么大人物,方才纳仁就在此处坠落,且待我进去将她带回,也好向新可汗邀功。
思量罢,便上了前去叩门。
妇女清丽的嗓音打破了屋内的僵局。
“请问有人吗?能否行个方便?”
晏修和警惕大起,手快地粗布堵上了纳仁的嘴,心想莫不是同伙的盗贼,随后悄然移步去拿刀。
纳仁见他这模样,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雨声渐大,敲门声急切起来。
晏修和贴门听着,即刻心软下来,却未开启,直至脚步声由近到远,他才稍稍卸下防备。
而就在几息之后,倏然木门被一脚踹开,那妇人的身影乍现。
晏修和抬刀就刺,谁料那女子短剑一挡,抬腿一踢,身姿实在矫健。
他撤步闪躲,牵扯到了伤口,咬牙上步挥八字斩,刀光剑影频频闪烁,下一刻他力按刀背制住了短剑,将刀刃横卡在剑镡。
那妇人目光凶煞,却轻视一笑,一手松了剑柄,电光火石间掏出腰袋白末就是一撒。
他趁着空隙一刀砍到她手臂,本要追击,面前却倏然弥漫着白末,霎时目线模糊,这才知中了阴招,手腕轻转将横刀与手臂相贴,另一只手护住口鼻,急急后撤,还没静下心聆听脚步,剑锋便从一片白茫中刺中了他脏腑。
他即刻撤步一退,摔倒在地。
纳仁在二人打斗时就已起了身要往屋外跳,谁料跳到一半重重摔倒在地。
那妇人听到动静即刻转身,一眼寻到了纳仁,奔上前去蹲下给人解开麻绳。
“公主,是您吗?”那妇人面容急切,用北灵语轻轻说着,“敖登让我找您的,快同我走罢。”
“你怎么认出我的?”
“您相貌不似中原人,况方才我唤您,您也抬头了,可见是听得懂北灵话的。”妇人急切解释,“敖登小姐还说,您身上配着绿松石,一见便知。”她扶着松绑的纳仁起身,往晏修和那瞥了一眼,“您先出去罢,我把他给处理了。”
纳仁一听“绿松石”三字,不禁心下起疑——敖登明明知道自己多年随身配的是一块红玛瑙。这等重要的信息,怎么着都不会传错。
于是她迟了几步,牵住人就问:“敖登可有信物托你给我?”
“也是绿松石,晚些我再给您看。”人急切地甩开她的手,拿刀就要往晏修和处去。
纳仁愈发笃定了想法,趁着面前人转过身去,悄悄抄起一旁的木栓往人头上招呼。
谁料这妇人强悍,即刻抓住了木栓,回神一踹,方才还目光殷切,见伪装败露,凶相毕现,伸手就要去抓住纳仁。
纳仁双手作掩,挡下一踢,失了重心倒在地上。
就在她眼睁睁看着那妇人大手抓来之时,却见刀光一闪,刀尖破开面前妇人的胸膛,刃又一绞,血即刻如暴雨倾泻而下。
妇人霎时瞪大了眼睛,嘴里呕出一口浓血,像从炼狱爬入人间的恶鬼,那样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她终于看清执刀人晏修和,他双眼布满仿如蛛网的血丝,俊逸的面庞沾了些白末,目光凶得像草原上的孤狼,胸前晕染开了大片血色。
他救了自己。
妇人口垂悬血,也应声倒地了,再没了声息。
晏修和自知清醒无多,不可昏厥而落敌手,目光便落在了纳仁身上——既是恶人,杀之何妨。
正当纳仁大感侥幸时,谁料晏修和抽刀就来。
她大叫着爬起来,就要往外边跑,却被他一下拽住手臂。
纳仁抬腿就踢他下边,左脚一使劲腾空了身子,眨眼间就借力翻到了晏修和身上,腿紧紧盘住,对他的脖颈又打又咬。
晏修和挨下一脚,险些腿一软,加上中了毒反应难免慢些,又看不清她瞎出的招数,只得倒刀往后一刺。
纳仁身受一刀,疼得哀嚎,□□,嘴上力度不松,给晏修和脖颈咬出了血迹,腿也死死绞着他的腰膂。
晏修和拽着她手臂要将人拖下来,人却像个狗皮膏药贴缠。
二人打得是相互折磨,从撞桌到倒地,从厅堂打进卧房。
纳仁的脑袋一直在“咚咚咚”得被撞,怕是人又要变笨了。至于晏修和,脖颈上红通通一片,沾染了血与少女的津液,挂彩又增。
她真的被搞火了,就在二人倒在床榻之际,她跨身坐到了晏修和身上,泪汪汪地凶狠注视着他。
去你丫的!
不等晏修和反应,甩着自己的头就砸下去,“咚”得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