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光阴似水。转眼间,人世间的二十个春夏秋冬已然在岁月中飞逝而去。
在东亚大陆之西北隅,数百万年前,银装素裹的天山山脉即以雄伟高大的身躯,巍然屹立在西域辽阔的大荒漠上,在蒸腾云海的烘托下,呈现出洁白耀目的仙光。
话说,在天山东麓山脚下的高地上,坐落着一座大唐修筑的北庭都护府之军镇:伊吾郡府。这座重兵把守的边塞城池形似一只大金龟,分为内城和外城两部分,敦实的城墙高砌有数座箭楼,可谓固若金汤。
偌大的城池环绕在天山东南麓巨大的天然屏障下,处于天山脚下一片狭长的小绿洲上,周边是寂阔的戈壁滩地,终年飞沙走石,朔风凄凄。
城中,驻守着来自大唐的数万精锐骑步兵团,由久经杀场的大唐元老李神符郡王出任北庭总都督,亲自坐镇伊吾府。李郡王来此开疆拓土、屯垦戍边多年,负责整个西域边疆的军事政务,管辖着西域各部族小国,时刻防御着外敌入侵大唐国境。
李神符本是唐太祖之孙,乃是大唐皇帝唐太宗的小叔,亦是当今唐高宗之叔公,曾被尊封襄邑郡王,在李氏家族中辈分极高。
六年前,为远离皇室宗族内部多年来勾心斗角的纷争与残杀,也为确保全家老小性命,亦为前去平定西域野蛮民族突厥的频繁越境入侵,更是为了保卫老祖宗辛苦打下的千里江山。在曾经阔别西域征程的十多年之后,刚正不阿的郡王李神符毅然再次主动请缨,狠心辞别家中妻儿老小,离乡背井,带领万众将士们不辞辛劳,到此环境恶劣的大漠边陲,共同镇守经年动荡不安的西域边疆,守住大唐西北处的国门。
如今,李郡王驻守在此已然六载光阴,战士们常年忍受着西域的风霜雨雪和严寒酷暑的洗礼,在这“大漠孤烟直”的西北边塞,共同打造着钢铁般的顽强意志,筑起边疆的铁壁铜墙。
西域大漠的冬季总是来得格外之早,令尚处在深秋的戈壁滩仓促地收起了生机。一夜劲急的狂风暴雪过后,清晨的太阳方才慵懒地露出一丝微弱的光晕。
被厚达三尺积雪覆盖的城墙头上,值守一夜的士兵们全身披挂着洁白的雪花,眼睫毛上粘满了冰霜。穿着高筒棉靴的士兵们纷纷跺起冻僵的双脚,搓着冰冻的双手,拢在嘴前哈着热气。他们齐刷刷的一字排开,围拢在内城墙上,全都好奇地伸长脖颈,翘首眺望城内铺满积雪的大校场。
无比宽阔的校场上,厚厚的积雪平展得如同一大张白宣,被士兵们清扫出的一块空地上,有几个人在来回忙碌着什么?
起早围着校场跑操的将士们见状,也都停下脚步,齐整地围拢在校场四周,众人目光聚焦向校场中的一个人。那是守城将帅李郡王之子:云麾将军李长庚殿下,人称:七郎。
众人所见,精神抖擞的七郎周身披挂齐整,他身着黑青锦缎圆领束腰紧身袍,雪豹皮袄挂身,冰丝祥云纹滚边的袖口紧扎,腰系银丝革带;其下身着银罗紧裤,脚蹬翻毛皮长筒黑靴,尽显干净利落。修长的七尺身材衬托出他的魁梧和健美。
他宽阔的方额间透露出机敏的睿智,俊逸端正的脸庞上一双剑眉如漆。他生就一对深囧明亮的漆青眼眸,俊目生威下鼻梁英挺,紧抿的嘴唇棱角分明,尽显坚毅,一张雕塑般俊朗的长方脸膛被冻得彤红,其通体上下彰显出俊雅而高贵的英雄气概。
此刻,他站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准备每日惯常的习武练剑。惟见,他褪去护帽的发上束着条皂白缎带,满头浓密的乌发透出他正当青壮盛年。
他单手持起一把流星双刃宝剑,雕星如芒的剑柄上镶嵌着颗颗璀璨的宝珠,刻有云水纹的宝剑尽显精致的华贵。此刻,他脚踏薄薄的一层雪粒,气定神闲,一身的凛然正气。
众目睽睽之下,他沉稳地举起闪着寒光的宝剑,开始由慢渐快舞动起手中的宝剑,长剑在他手中飞舞得极快,剑随身走间,他上下左右翻转舞动的极其自如,手中利剑龙飞凤舞,剑芒好似流星飞逝,亦如银龙翻飞,盘旋于空中;忽而,长剑又猛然扫过一旁堆积的厚雪,锋利的剑尖将积雪削成片片炫飞的白雪花,洋洋洒洒的飞舞在空中。
当下,众人全都看呆了眼,他舞剑的动作极其爽利,步伐敏捷且稳健。他潇洒的身姿犹如道道疾闪的掣电,腾挪起落之间衣炔蹁跹随舞,尽显自如。以至于,他凌空而起之际,连连转跳的剑姿轻盈如飞鸟,靴底竟不带半片雪花。
七郎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术宛若仙鹤飞舞鸣唳,又似蛟龙潜海;挥洒的剑芒银光烁烁,清脆的剑音涤荡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悦耳动听,让围观将士们看得眼花缭乱。可见,他高超的剑术早已锤炼得炉火纯青了。
待一套剑术结束,七郎体内已然发热,呼出的热气在空中迅速冷凝成白霜。一旁静候的侍卫云笛赶忙跑上前,双手接过流星宝剑,插回剑鞘。
此时,雷鸣般的鼓掌喝彩声鹊起轰鸣,回荡在校场上,吸引来更多的营房里的士兵们,将这敞亮的大校场围得是水泄不通。众将士屏住气息,瞪亮眼珠,羡慕地看着校场中身姿挺拔的七郎。城墙头的将士们也都继续抻着长脖梗,远远观赏。
旋即,云笛又双手拎来两把沉重的大刀。但见,七郎同时从双柄刀鞘中拔出两把乌金屠龙刀,伴随清亮的脆音,自银花闪闪的刀刃上冒出丝丝冰寒之气。众人见那两柄弯刀足有二尺半长,犀利的刀身富有柔韧的弹性,刀锋锐利无比,两团刺目的华光自锋利的刀刃上绽放而出,闪了众人的眼。
七郎扎稳马步,随着一声断喝,他使力抖动起双臂,两手挥舞轻松的双刀便由慢及快的在他身前旋飞起来。这沉重的双刀舞动起来发出“呜—呜”作响的蜂鸣声,显得份量十足。
只见,那双刀上下翻飞间宛若群蛇吐信,又如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