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片云杉林,又转过一道山弯儿,上方突显一处较为开阔的坡地。热合买提眼尖,一眼瞅见前方一岩隙冰渍间,藏有两朵凌寒怒放的雪莲花,他兴奋的惊呼一声:“七爷,快瞧,那不是雪莲花吗?”
七郎忙跳下玄云飞,随买提走上前查看。果然,在积雪掩映下的砾石间,那匍匐粗短的根茎稀罕地支撑起两朵大鲜花,数片宽大的绿叶托起白中泛紫的羽状大花瓣,层层展开的花瓣里凸显一球冠状的褐黄色花蕊,毛绒绒的花瓣参差绽放开来,数粒晶亮的冰珠沾在透润的花瓣上,好似花儿的眼泪,格外惹人怜爱。
他凑近鼻子,竟然闻到了清凉的花香,不免质疑:“你当真认得,这就是雪莲花?”
“七爷,我儿时上山放牧,曾见过雪莲花,自然认得清楚。”热合买提乐呵道:“您瞧,这还是难得一见的并蒂莲呢。实属罕见。”
七郎心里发出一声赞叹:“哇塞,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雪莲花呀!这层叠分明的花瓣堪比大陶碗,宛若天边的紫云霞光那般柔美,竟能在这冰寒境地生长得如此娇媚,而且,居然还是并蒂莲,这果真是世上罕见的奇葩大仙花呀。”
他凑近一对大凸眼,细细端详,心中一阵喜悦:“这雪莲花与古丽那些药葫芦、香囊和帕上的花形相似。而且,这层层冰紫玉润的花瓣配上褐彤的莲心,好似古丽那双溢满紫光的亮眼仁,柔嫩中透着股顽强的生命力,好神奇哟。”惹得他心动神驰了。
众将士纷纷围拢过来观看,全都啧啧称奇。随行梁医官也凑近前,仔细端详片刻,连连点头,惊喜道:“天山雪莲又称雪莲花,它们傲霜斗雪,顽强生长在这雪山高巅,故而,雪莲全身具有神奇的药用价值,乃百草之王,堪称药中极品。将军,既已至此,不如我们顺道采些雪莲带回去,可制成名贵药品。”
七郎认为这主意甚好,说不定在此处采莲,还能偶遇古丽娘子呢。于是,他下令:“郭都尉,你与少数将士带马到下方山腰处找个平坦之地,负责安营搭帐、寻草喂马、起锅烧饭。其余将士可十人一组,由梁医官和福安等人带领,分头对雪莲花展开地毯式搜寻。”
众人领命散去。七郎蹲下身,细观这朵并蒂雪莲花,令他浮想联翩让他联想起了他与古丽手碰在一起的样子。注视良久,他又忽觉似曾在睡梦中见过此般花影,突感熟识。他抬头环顾高耸云端的雪峰,又感觉那冰峰像极了梦境中的雪山。难道,他梦中的那位仙女就藏在这雪山之中吗?
亢奋的他突发奇想:“想必,若在此山巅唱首《雪莲心》,或可借用山谷回声,应该能召唤来她吧?”
他佩服自己的好主意,憋不住笑将出来。看到七郎久违的笑容,兄弟俩心喜,异口同声:“七爷,七郎,您笑什么呢?”
七郎忙绷住笑,责令热合买提快爬上这块突兀的大岩石,命令他面朝雪峰唱那首《雪莲心》。买提被迫战战兢兢地爬上巨岩,朝向对面的重重雪山,操起回纥语,一字一句地喊唱起来:
千年雪莲,花开嫣然;
迎风摇曳,冰雪芳芬;
花非花兮、云非云兮;
花瓣洁白,逍遥飞絮;
……
歌声穿透空旷的山谷,碰到对面的高山石壁,又被反弹回来,就像遇到个扩音喇叭,遽然生出巨大的回声。顿时,热合买提的歌声回荡在四面环抱的山谷里,空灵的余音回旋不绝……
如此好的传声效果,让七郎得意。见周遭并无外人,一时兴起,他也攀上巨岩,双手拢于嘴边,对着雪山崖壁,忘情地大声呼唤起来:“喂……哎……有人吗?……古丽……,请回答……”
云笛见状,也赶紧爬上岩石,面对深山峡谷,俏皮地呼嚎起来:“古丽姊姊——,你——在——哪——里——古丽......”
正在山上搜寻雪莲花的福安和将士们听到山中回荡的声音,误以为突发状况,福安赶忙吹响回营的口哨,大家迅速从山头各处撤回,齐刷刷的向岩石下聚拢过来。
福安与众人无比错愕地仰起脖颈,好奇地看着高高在上的仨人。落单的梁医官也呼哧大喘气的随后赶来,误以为他仨可是中了魔障?
士兵们不明就里,却又心照不宣的倍感有趣,随一同对空狂吼个不停:“哎,古丽,你在哪里——,古——丽——古丽——,你——在——哪——里……”
真是人多力量大!这轰鸣般的声音乃是出自一群血气方刚的士兵之口,霎时间,回声变得响亮无比,这多绵长的回音在山谷间一波波荡漾开来,余音迅速扩散向群山的四面八方,惊出诸多飞鸟慌乱的啼鸣声声……
站在岩石上的仨人被这如雷贯耳的回声吓到,忙低头下看,便都大眼瞪小眼地呆怔了。当下,七郎直感脸膛热辣,红晕登时蔓延至耳根,他倍感羞臊得难堪,恨不能跳下崖去,躲至谷底。
福安心中疑惑,联想到之前所见,他冒失地问:“将军,古丽是谁?俺帮您找。”
七郎听了心慌,众目睽睽之下,他愈发尴尬了,为掩饰窘状,他忙摆摆手,命众人赶紧退下。
看着七郎一脸慌张的窘态,惹得将士们哄堂大笑,笑声涤荡在深山峡谷间,引得郭都尉都带人跑上来了......
高山上的夜空静寂的太过深沉,躺在能看见弯眉月牙的军帐里,七郎激动的久久难眠。回想今日的齐声呐喊,他的脸膛依旧臊的红晕难消,却颇感有趣。这回声可比他在家乡山里的喊叫声要响亮久远得多了。此时,他澎湃的心绪难以平复。
思慕一个人竟是如此揪心又甜蜜,这份单相思让他心灵备受煎熬。目前,他无从知晓古丽是否也喜欢他?但他肯定的是,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古丽。这可是他的初恋,他平生头一次对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