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言收回迈上车的腿，转头走向写着曦夕二字的小咖啡厅。
“许哥？”赵启诧异地喊道，只得了一句“你先回去吧。”
门上的铃铛叮铃铃地响，陈婉兮没有抬头，手上不停，正在努力的奋笔疾书。
一中是全市公办学校中最好的学校，上课节奏快，布置的作业也多，才一个星期多，陈婉兮就觉得压力很大，学的有点吃力。
其实在曦夕赚的钱并不多，但足够陈婉兮的生活和书本费用。
对面的椅子被拉开，陈婉兮连忙收起本子准备起身让座，抬头就看到许不言坐了下来。
捏着本子，一时不知进退。
其实她不太想让许不言知道自己在打工的现状，但是她又知道，许不言知道这些事是迟早的。
“继续写。”许不言也拿出了书本，不大的桌子，两个本子头碰着头，但是却背道而驰。
“你......”陈婉兮写了一会，觉得气氛实在是太安静，安静的有些让人窒息。
“怎么了？”许不言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
陈婉兮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下面的话，只是低着头又开始写，心里面早就开始像有一只小猫一样挠着，怎么也不停，挠的她心里直痒痒，她最后还是抬起了头，“不回家吗？”
许不言只是笑笑，反问道：“那你呢？”
“我......”被反问的陈婉兮一下子哑了口，抿了抿唇，“家里学习效率低。”
“那很巧，我也是。”许不言也笑着答道，走去前台那边点餐，“老板，来一本抹茶拿铁，一杯美式。”
正在研究新品种的钱茜立马应了一声，放下杯子的时候还对着陈婉兮挤眉弄眼了一番。
“不知道你口味有没有改，就买了你以前喜欢喝的抹茶，尝尝？”许不言把抹茶拿铁推到她的面前。
“谢谢，我不喝。”陈婉兮桌子下的左手握了握，“我不喝咖啡了。”
“那真的很可惜，抹茶太甜了，我喝不了只能扔掉了。”许不言有点惋惜道，“还是你拿去扔了吧。”
陈婉兮在浪费可耻和不想有过多联系中犹豫了一番，选择视而不见，继续低头写作业。
现在好了，咖啡放在两人中间，像楚河汉界一样，碍事而又明显。
“小碗！”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钱茜实在是忙不过来了，在工作台喊陈婉兮。
陈婉兮低着头慢慢站起，然后收起包走过去帮忙。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装，事实本来就是如此，又何必在许不言面前掩饰那一戳就破的谎言呢？
但是陈婉兮的脸还是红了。
不知道是热，还是羞。
许不言其实知道陈婉兮在这里打工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见到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当年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被捧在手心上的小妹妹突然开始干起伺候人的活来，心里突然就觉得很难过，好像有一排针在那里扎着他。
当年的事，谁都逃不脱，为什么偏偏让最不应该受伤的她受了呢？
许不言坐在那边，一言不发，只是在收点的时候，笑着将又买了一杯的抹茶拿铁塞到她的手上，然后说：好梦，明天见。
陈婉兮看着手上的咖啡沉默了半许，他是看不起的吧？明明就是打工，自己还找借口。他是在嘲笑吧？嘲笑自己那颗就剩一个渣的自尊心。
九点的闹钟响起，店门关上，钱茜送陈婉兮上了170路。
“小碗，记得到家打电话。”她其实想送陈婉兮，但被陈婉兮拒绝了。
同为女子，钱茜又比自己安全多少呢？
看着车开走，钱茜准备回家，却被一个少年给拦住了。
她认识这个人，是小碗的同学，给小碗买最爱的抹茶拿铁的人。
“冒昧打扰。”少年拦住了她，向她发出了一个请求，她思索了一番，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