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市没有机场,只有火车站,陈礼言即将要去的A城离南江市将近1500公里,虽不是万水千山,天南地北的距离,但也不是说见面就能见的距离,坐高铁要将近五个多小时。
离开的前一晚,陈礼言思来想去,还是来到了周晓雨家楼下。
“我在你家楼下,你能下来一趟吗?”他总是这样,也不会事先问她有没空,但只要她还没有下来,他就会一直等在那里。
当周晓雨看到他的信息时,已经是20分钟以后了。
她望了一眼窗外,看到陈礼言把车停在马路边,人就靠着车站在那里。在路灯的映射下,他高达挺拔的身影被拉的修长有力,远远望去,就像个与世无争的冷面少年,帅气英俊,却又不食人间烟火,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看到这样的陈礼言,周晓雨心里难免有些内疚,但是又忍不住地责怪,怪他怎么事先没有打电话给她,怪他就这样自作主张的在下面等,也不问她有没有空,万一她不在家怎么办?
“我见到你家客厅的灯还亮着,想着你应该是在家,不敢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怕你爸妈知道了不好。”他不急不徐的回答着。
“我爸妈他们去外地谈项目了,今天不回来。。。”周晓雨抬眸望着他。
陈礼言嗯了一声,然后又看了她一眼,前者的眼神里瞬间涌出无数的不舍。
炎炎酷暑,树上的蝉藏匿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没命地叫着,声音好似要划破天际,震耳欲聋。
南江的夏季本就热得出奇,这会儿的马路边更是没有一丝风,周晓雨才站了没几分钟就觉得好热好热,想象不到陈礼言刚刚不急不徐的在楼下等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眼见陈礼言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她自己也觉得酷热难耐,本能的就问了一句:“要不,去楼上吹一下空调吧,凉快一点。”
听到周晓雨的邀请,陈礼言虽知不妥,但天气太热,酷暑难耐,虽已是晚上,但彼时的气温仍有35度左右。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周晓雨,女孩子已经热到脸颊潮红,他担心如果再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眼前这个人会被热到中暑,自己身体素质好,别说这十来分钟了,再站一个小时也不是问题,但是另外那个人就不好说了。
于是他洒脱地说了一句:“好。”
楼梯仄窄,但两人并肩而立的空间还是有的,楼梯角处灯光昏暗,两个人的身形影影绰绰。
虽然天气炎热,但是这会儿的氛围却有种静谧的美好。
周晓雨打开门后室内的冷气扑面而来,瞬间就凉爽了不少,与室外已然是两个世界。
她招呼陈礼言坐下后,就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西瓜,自顾自的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她家的厨房没有陈礼言家的那么大,陈礼言走进去想帮忙,但厨房空间有限,他高大的身躯在这局促的空间里瞬间显得格格不入。
“你过来我这边,让我来。”说罢他就拿起水果刀,一片一片的把西瓜切好,周晓雨看到他利落的样子,顿时觉得相形见绌,因为自己切西瓜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拉锯一样那么吃力。
她背过身去拿水果盘递给他,两个人相互配合得就像是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一样。
令周晓雨很奇怪的是,陈礼言明明是第一次进她家的门,但他就像和这里很熟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紧张和局促,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如果换作是其他任何人,她都会觉得那人没有边界感,但是因为他是陈礼言,所以他做什么,他都觉得还好,她也解释不了这种感觉。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开始聊天。
“我明天上午10点的火车,大概下午3点多就到了。学校离高铁站不远,我已经提前在网上查好路线了。”
“嗯,好,那你路上小心。”周晓雨手里拿着一片西瓜,但是一直也没怎么吃。
“还有就是听说我们学校不能用手机,周一到周六,手机必须要上交,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也要去了才能知道,所以,可能以后给你发信息打电话就没那么方便了,如果你有空,可以给我留言。”
“好,我会的。”周晓雨点点头。其实南江一中也不能带手机,周一到周五手机都是上交的。
“假期的话暂时还不知道学校怎么安排,如果放假,我就回来看你。但是现在还不确定,所以。。。如果国庆不能回来,估计就到要过年才能回来了。”陈礼言的学校不同于普通高中,平日里除了文化课,还有相当多的体能训练,另外还有射击,驾驶,初级擒拿术等等。
“这样吗?”周晓雨一直以为只是换了个地方读书,至少国定假期这种小长假,也是可以回来的,但是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她眼里浮现出些许的失落,但是在望向陈礼言的瞬间,她就收住了。
“嗯,其实,也没关系,一个学期而已,时间会过得很快。”周晓雨看似若无其事的说着。
其实他们彼此都知道,未来要面临的是什么,不是仅仅是一个学期,是未来的两年,再未来的四年,然后未来的未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境况,但是此时此刻,两人也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个相隔两地的事了,因为他们都太理智了,同时也知道,在儿女情长面前,他们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室内突然就安静下来,偶尔能听见窗外的蝉鸣,两人平淡毫无波澜的声音在这炎热的夏季里莫名就让人的心也变得静下来了。
良久,周晓雨起身走向窗边,她放眼望去,看着城市各处的点点星光,想着不久以后,陈礼言和她此刻看到的绝不会是同一片灯海,她的心就有些揪痛起来。
陈礼言望着她纤细的背影,默默地走到她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