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谢凤林的面子上。
谢家这边的亲戚倒是不多,有两位祝太后的堂兄弟,还有就是靖康伯一家。
谢凤林沉吟,“你说,陛下会来么?”
江术摇头,“不会。”
谢凤林想了想,戚珩洲一定是想来的,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给她添堵。“无妨,若他真来捣乱,我就把他打出去。”
江术:“……”
这虽是一句玩笑话,江术却很是受用。
戚珩洲的确动过想去参加婚礼的念头,却又担心谢凤林当着满堂宾客的面顶撞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成亲前一晚去国公府见见她。
谢凤林早料到戚珩洲会来,成亲前一晚躲到了云济堂。
戚珩洲扑了个空,倒是遇见回来参加妹妹婚礼的靖康伯夫妇。
谢凤梧心怀歉意,替谢凤林跟戚珩洲道歉。
戚珩洲倒是表现得很大度,“林儿做什么朕都能原谅她,只要她愿意,后宫便有她的位置。”说罢,便悻悻回宫去了。
——
明天就要成亲,谢凤林却一点也不兴奋,沾枕头就睡着了,她梦见自己要和戚珩洲成婚,来贺喜的是鞑靼诸部的首领和王子。
这其中不少人都死于她的剑下,谢凤林莫名不安,掀起盖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满堂宾客俱是面目狰狞,一脸鲜血。
谢凤林惊醒,坐起身擦了把额头冷汗。
她和云禾挤在一张床上睡,云禾迷迷糊糊睁开眼,“怎么?又做噩梦了?”
谢凤林淡定地“嗯”了声,躺回枕上,她隔三差五就会做噩梦,吃了一些安神的药也不见效。
结果问起军中副将,不少人和她一个毛病。杀了太多人,一般人心中都会不安。
这大概也算报应的一种,谢凤林索性不管,时间长也就习惯了。
“你总这么做噩梦,万一吓到世子怎么办?”云禾侧过身,看了眼账外微微泛白的天色,一会儿便要起身,于是和谢凤林聊天。
谢凤林合上眼帘,打算再躺一会儿:“我俩又不睡一块。”
云禾:“你和他商量了?”
谢凤林:“我没说,但他说在房中另设了一张软榻,应该就是要分床的意思吧。”
云禾:“为什么这样?”
谢凤林:“这样多好啊,否则睡一张床上我还别扭呢。”她勾起唇角,用手肘撞撞云禾,“我只和你一起睡。”
云禾:“……谢!凤!林!”
谢凤林安然不动,“再躺一会儿。”
谢凤林又躺了一刻钟,便被云禾拽起来。
清晨寒风料峭,谢凤林骑马走在街上,两旁店铺还未开张,偶有挑着担子的摊贩路过,转进小巷叫卖。
左前方的屋顶上传来咯吱一声响,谢凤林抬头望去,一个黑影跃下房顶,消失在晨雾里。
谢凤林皱眉,迅速估算绕到后面去堵人要花费的时间,一定是来不及了。
她看一眼那家店的招牌,是个当铺,于是敲门。
当铺一般都会有伙计守夜,没过一会儿,就有个十八岁的小伙计来开门,看到谢凤林不禁一愣。
“快看看,你家是不是进飞贼了。”谢凤林道。
小伙计一头雾水,跑进去看了眼,“没有啊,什么也没丢。”
谢凤林想提醒什么,往店内看了一眼,又止住话头,“没丢就行。”说完上马而去。
路上耽误了片刻,到国公府时,大家都已急的团团转。
谢凤梧正欲开口责备,就被谢凤林打断,“我得赶紧梳妆换衣服,改日闲了再听姐姐教训。”
谢凤梧:“……”
她身边的丫鬟小声劝了两句,大喜的日子,就暂且忍一忍吧。
谢凤梧深吸口气,只得压下不悦,指挥丫鬟们给谢凤林梳妆。
没一会儿云禾也来了,她还带了几罐谢凤林平日用的药膏。
谢凤林已许久没坐在妆台前让丫鬟们这么摆布过了,脂粉呛得她连打了几个喷嚏。
头戴点翠凤冠,身穿对襟喜服,脖颈上,手腕上戴着整套的红宝首饰。
一旁的云禾看傻了眼,“原来你还能这么漂亮。”
“二姑娘本就漂亮。”立夏道。
云禾笑,“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点不习惯。”
大家都不习惯,包括谢凤林自己。
听闻迎亲的队伍来了,谢凤梧拿来盖头,要给谢凤林盖上。谢凤林却抬手道:“慢着。”
她款款起身,四下找了一圈,“我的剑呢?”
“这大喜的日子,要剑做什么?”谢凤梧皱眉。
“快拿来。”谢凤林冷眼一扫众人。
立夏只好从一旁拿来魄雪。
新娘喜服自是无法佩剑的,谢凤林想了想便提着剑走出屋子。
“哎,盖头。”丫鬟们赶紧追出去。
云禾把盖头搭在谢凤林头顶。
大家都在劝谢凤林大喜的日子不要拿剑,她却一直坚持。
谁也不敢上去夺谢凤林的剑,夺也夺不走。
很快,江术拜完祠堂,带着迎亲队伍到了后院。
迎亲众人见到提着剑站在门口的新娘,俱是一愣,唯有新郎官十分淡定,他走上前,朝谢凤林伸出手,“夫人,剑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