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外话:“您为什么不喜欢他?”
闻锦尚在思索会是谁泄的密,目的何在,鸢尾劈头盖脸这么一问,令她呆了一呆,下意识道:“我没有......”
“那您是喜欢他的?”
这下闻锦反应了过来,垂眸,没有看她的眼睛,“不是。”
“您这样钓着他有意思吗?”
“我没有钓着他。”
确实是没有,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鸢尾叹息:“等他回来,您还是再和他说清楚一些吧。我觉得他好像没明白。”
“......嗯。”
可她,又有多明白呢。
谁能和她说明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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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样一场论战,保守党的势头受到了压制,金陵那厢的变法,得已有条不紊地进行,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结果,反对派也盼着卷土重来。
就这么一等,等了足足半年。
夏季的爽风刮过汴京城门,闻锦想起云氏的乳糖浇又上了市,回家路上,过去坐下来尝了一碗。
还是熟悉的味道。
闻锦戴着一样的帏帽,搅了搅乳糖浇上的蜂蜜,抬头,一时间的恍神,似是看到了男人坐在她对面,像当年那样陪着她贪嘴。
听到她有烦恼,便不图回报地出手帮她。
他仍是那样浅浅笑着,有一些闲散,倨傲,又显得十分可靠,“姑娘信我吗?”
“信。”
闻锦唇角刚携出一缕笑意,一眨眼,人便随风消散而去。
闻锦有些低迷。
有些人不见,渐渐就淡忘了;有些人不见,一颦一笑,反而在脑海里越发清晰起来。
那好听好看的音容笑貌,就这样终日困扰着她,让她愈发不知所措起来。
明明不该想,可她就是,忍不住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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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秋收季节,朝廷已经重新审视当年对于晟云洲的审判,大理寺查阅着当年的卷宗,卢樽正在着手翻审。
金陵试点的变法捷报,比之更早的传入了京城。
听闻宋蔺回来的消息,闻锦站在案几前惊落了画笔,没顾及袖口迸溅到的点点红墨,扭头朝屋外走去。
到得凤阁门前,又有些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久久不敢进门。
阁内传来了些许的笑意。
闻锦不着声色地入屋,只见孝仁太后的座椅前,直挺站立着一人,正在作揖行礼。
只一个背影,她便知是他。
悄然走近至孝仁太后身边侍立,心情有些莫名的忐忑,对上他一瞬而来的视线,闻锦紧张之余,眼底流过一丝惊异。
忽而明白了方才殿内的笑声何来。
他留了好长好长的络腮胡。
面对孝仁太后噙笑的询问,晟云洲对此表示:“样貌长得太年轻了,百姓都不太信任我做得成事,留胡子显得老成一些,看着阅历深,说话更多人听,也更震得住底下人。”
孝仁太后笑容更甚。连殿内的宫女内侍,也忍不住吃吃低笑起来。
“这便是美髯公吧,哀家今日算是见识了。”
转眸,见闻锦也在,调笑道:“你觉得好看不?”
闻锦轻咬了咬下唇,心口砰砰直跳,眼睛没敢往男人身上多瞥,“还好......”
孝仁太后笑完,正色道:“具体的事宜,哀家待会自己看奏折便好,宋侍郎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她又朝他多看了两眼,“胡子刮完再回去吧,别叫家里人认为朝廷让你下了蛮荒山野之地,吃大苦去了。”
孝仁太后即命宫女在凤阁屏风内侧软榻休憩之地,准备水与剃须刀,晟云洲朝那两名秀丽的宫女掠了一眼,婉言推辞。
孝仁太后见状笑道:“一直听闻宋侍郎不近女色,连安成郡主主动结交都拒之门外,看来,名不虚传?”
闻锦在旁侧一听这话,想起他们俩之间的风流韵事,心口漏了好几拍。
他哪有不近女色。
他想要的时候,根本容不得人拒绝。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相同的事,男人朝她望了一眼,默然无声。
孝仁太后目光恰好落在宋蔺身上,见他瞥向了闻锦,灵光一闪,醒悟道:“我儿与你素来要好,他碰你,你总不会介意了吧?”
晟云洲没说话。
孝仁太后拉过闻锦的手:“宋大人劳苦功高,你帮他刮一下胡子,省得他家人误以为他不修边幅,担心他操劳过度,可好?”
叫自己最宝贝的养子来服侍有功之臣,可谓圣眷殊荣,有慰问之意,闻锦也不好驳去。
加之他们一直是邻居亲友,这样一个小小的忙,她不该不愿意帮。
待晟云洲靠上了榻,闻锦跟着走进了屏风后,于他身旁的圆凳上坐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闻锦不动声色侧眸避过,伸向盥洗盆里清洗的手尖,略微发抖。
晟云洲望着她袖口上的红斑,问了句:“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