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鼻尖逸出了一点似有若无的嗤笑,闻锦蹙眉,“你故意的?”
晟云洲:“不好吗。”
主动帮她消灭情敌。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安分守己的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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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别时,安成郡主恭谨礼貌,面对小公子,头垂得极下,再没有往宋蔺身边靠近过。
刘曜打了几只活的兔崽,道是海棠喜欢这类毛茸茸的小动物,想闻锦帮他送过去。
闻锦困惑:“你自己怎么不去?”
刘曜沉吟了片刻:“她不想见到我。”
闻锦想了想,凑近他耳边,道自己有一件事,可以让他名正言顺找周姐姐帮忙,而且为了掩人耳目,需要他们两人单独出行。
刘曜眉角一抬:“何事?”
“事关梁总管之死。”
当年孝仁太后去探望梁总管的时候,闻锦随侍在旁,当时瞧着人明明还算精神,转眼却死了。
她那会初入京都,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如今看晟云洲戒备他们的态度,回想刘曜曾告诉过她晟云洲遇难那夜,是梁总管颁布的传召口谕,闻锦隐隐觉得,梁总管的死因,并没有这么简单。
她不信娘亲会对晟云洲不仁,但她需要先查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试图打开男人的心结。
刘曜走后,沈奕含笑走上前来,道是运气好,打了两只鹿,有意送一只给闻锦。
闻锦还没出声,宋蔺浅勾唇角:“臣也打了鹿,正打算送去漓园,沈将军家中人丁兴旺,怕是不够分,不如两只都带回去,也好多留一些给嫂夫人。”
他特地在闻锦耳边一字一句,口齿清晰道:“听闻嫂夫人已有了三月身孕?”
沈奕挠了挠头,赧然笑了笑。
晟云洲凑在闻锦耳边感叹:“将军与嫂夫人,真是恩爱非常,羡煞旁人。”
闻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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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总管生平喜好音律,时常在空闲时间,入教坊司听曲。
教坊司有名乐娘,乃他一生所爱。
梁总管濒死之际,托人给她赎了身,放她出了汴京城。
前阵子闻锦依托教坊司里她的好友所言,派人去杭州寻这位乐娘,却从她的家人口中,得知她早在三年前已不见踪迹。
怕是凶多吉少。
她临死前,留下了一本乐谱。闻锦接过那乐谱,便觉得其中几段音律不是很对劲,并非正常的谱写。
海棠精通音律,听闻刘曜提及当年之事的蹊跷,心想此事与晟云洲遇难一事息息相关,默然同意与他一并前往杭州,到乐娘撰写乐谱之地去寻觅线索。
临行前,她将此事告知了晟云洲。
彼时晟云洲正在漓园的后院看着闻锦采撷秋花入瓶,对于当年到底是谁杀他一事,已经没有那么在乎。
他懒得再去计较过去,大抵是如今的生活,令他感觉无暇分心给不好的回忆。
事到如今,海棠才知晓小公子身为女儿身。
眼看她端着花瓶朝这厢过来,海棠蓦然想起自己之前勾搭她的模样,禁不住心里打了个寒战,悄然退去。
忍不住回首一望,只见小姑娘捧着花瓶到男人眼前,略有赧然地询问:“这样好看吗?”
晟云洲颔首,看她看得分明,眼里满是藏匿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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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折腾到小姑娘彻底没了力气,男人终于放下了她的脚踝,将她带入净室洗漱了番。
拥她入睡,闻锦枕着他的胳膊肘,晟云洲盯着她锁骨上的桃花看。
起先,他原以为那是女儿家爱美描的花钿,后来发现那是一道小小的伤疤。
八年前,他带她逃到一间花铺,四周皆是围堵的蒙面杀手。
打斗之时,眼见一道冷箭朝她扑了过去,他不及思量,猛地朝她身前一挡。
那枚冷箭势如破竹,径直从他胸膛而过,箭头,直抵怀中女孩儿的右方锁骨。
他皱眉不语,小姑娘吃痛呜咽了声,转眼见他身后青刃劈头而来,慌乱抓起旁边一把桃花种子,朝那蒙面人的眼部撒了过去。
也算是反向救了他一命。
继而鸢尾及时带人赶来,将他二人的性命保下。
闻锦见他垂眸望着她颈间愣神,伸出食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心口上的那枚箭痕。
她小小的指尖在他胸前打转,一阵痒意窜进他的内心,晟云洲经不起她撩,只能握住她的手,沉着嗓音问:“你今日在凤阁,提出要把变法扩散至整个国朝?”
闻锦颔首。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在整个国家实施,她不会盘算着兵权得握在刘家手上。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太多的变数,闻锦有自知之明,如果做不成,至少确保朝局不发生动荡。
她抱着他,脸靠上他的胸膛,“这是我的心愿。”
只有重证青苗变法可以成功,才能彻底让人信服他绝非奸佞之辈。
晟云洲有些动容,他救她的那一命,委实不足以让她报恩到此。
在江南试法时,他就听说过很多京城传来的言论,她为他在太和殿上做的辩驳,字字句句叩击他的心腔。
大理寺如今也在为他翻案。
可他还是没有与她坦白,并非不信任她,只是他不需要她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什么。
喜欢是喜欢,恩情是恩情,他不想她混为一谈,徒增负担。
晟云洲凉薄的双唇贴在她额间上,“你把那枚佛珠拿回去了?”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