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很冷漠的人,没想到人还挺温和的。”
解言用食指去逗弄小女婴,被她抓住往口里塞忙扯出,听见文思思的话她才看向她,那眼神像在说:原来你也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没一个人告诉她。
文思思看懂了她眼神包含的意思,忙对他说:“你别生气,我本来是想和你说的,但是我爷爷奶奶不让我说。”
老人们的意思,别人家的事情别人自己处理,用不着她去多嘴。
更何况文思思也害怕解言听见这个消息就留在港城不回来了,她就这一个朋友,她不想失去她。
解言当然谅解她,她从来不回去责怪自己的朋友,更何况文思思也没做错什么事。
解佑为还在等她,她有心想让他多等一会儿,她存心不想让他好过。
文思思见她一直站在那里不走,以为她是想和她待在一起,意外的感动,她腾出一只手去拉她:“解言,你先回去,等我把念念哄睡着就去找你。”
她妹妹,文念念,文家父母给女孩子取名字很是随意,好在不算难听。
听见文思思这样说,解言也没了拖延时间的理由,点点头和她告别就往山上走。
解佑为站在台阶下,见她过来,似是怀念道:“我记得这台阶还是你爷爷年轻时修的,我那时候放完学还会过来帮他搬一会砖。”
其实也不会做多久,毕竟解耀宗一向以他为荣,每次他还没搬几块砖就被解耀宗劝回去,他说他这双手是读书握笔杆子用的,生怕他弄坏了手。
其实哪里那么容易坏,后来他一个人在外漂泊似孤魂野鬼游荡,辗转不同工地,做过不同活计,那双握笔杆子的手还不是一口气搬过十几块砖,拉过几百斤的车,只不过变粗了点,糙了点,丑了点,好在更加有力能养活自己。
生活困苦,社会残酷,人情冷暖,他已经尝了一个遍。
解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率先他一步迈上了台阶往山上走。
解佑为看着她显然还在置气的模样,摇摇头苦笑起来,弯下腰把她的黑色行李箱抗在肩膀上,山路不好在拖行,感谢这些年他扛过水泥袋的经历,解言只有几十斤的箱子他竟然也能轻松扛起。
正想顺便把文校长拿给他们的袋子从地上起来,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掌先他一步从他视线里把袋子提走。
他直起腰来讶然的看着走下来重新站在他面前的解言,她脸上没什么便表情只看了他一眼就提着袋子继续往上面走。
解佑为看着她提着袋子往山上走的身影,不禁怔怔心想:怎么世界上会有这可爱的女孩子。
一边对你表示愤怒与生气,一边又不忍心看着你吃苦受累。
他从前为什么不懂得珍惜?
他扛着箱子默默跟着她走过的脚步往山上走。
他到的时候,解言正拿着一个瓷碗接了水给巴克喝,那黄狗喝完水一直往解言身上扑,解言抱着他眼睛里才有点笑意。
解佑为之前还奇怪为什么巴克为什么要日复一日的往返文校长家和这里?如今他才明白为什么原来它在等解言回家,在守着它最爱的小主人回家。
解佑为和她搭话:“它还是最喜欢你,我给它水它都不喝。”
解言没理他,等巴克喝完水她把碗洗了放到水龙头旁,走到解佑为身边拉过行李箱就往自己房间走。
巴克也跟着她进去,解佑为很快听见一声关门声。
他无奈走到水龙头边洗手,心里却在想,看来想要讨得她原谅还需要很久。
解言回到卧室,她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站了很久,巴克在她脚旁边打转,被她轻轻用脚拨到一边。
她坐在床边,看着顶上的蚊帐,床上的凉席薄毯,都是干干净净的,就连旁边床头桌上都放着一个装满了水的大搪瓷碗,那种姜黄色的印着牡丹花的搪瓷碗,还是以前解耀宗在的时候买的。
解言从搪瓷碗里倒了水喝着,想起几个月前她还在这屋里自怨自艾,哀怨解耀宗离去家里再没有人陪她照顾她,她回家都没有水喝。
可是谁曾想不过一眨眼,她身边有了游逸生悉心呵护照顾她,待她如至亲。
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幸福,没想到现在解佑为现在回来了,她回家也有人给她烧水喝了。
她擦去脸上流下来的泪水,她不应该哭的,她应当感到高兴,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可她还是难过,她拿过她和解耀宗的合照捧在怀里,她抚着解耀宗慈和的面容落下眼泪。
她怨解佑为,比怨毕敏君更厉害,解耀宗是她心中最重要软肋,她怨解佑为伤害他十几年。
要是解佑为早点回来该多好,至少让解耀宗不是带着遗憾走。
现在斯人已逝,他做的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她下意识遗忘自己也是需要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