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几乎每一栋楼都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老城区的灯污染不重，今晚的月亮蒙在一层薄纱后面，月光几乎照不出人影，漆黑的夜空里点缀着几颗星星，晚风拂面，是一次舒适的饭后散步。
霍衍摸着口袋里的两把钥匙，眉间少见的没有任何情绪，他抬起眸子，林芷的半长发丝在眼前晃悠，随着走路的步伐有规律地左右摆动。
“姐姐，明天要去哪？”
林芷正享受着晚风的温柔，听见这话反应了一会，“明天应该还在单位的，后天就不一定了。”
霍衍看着她，眼里写着疑惑不解。
林芷勾了下唇角，脸色是肉眼可见的明媚，“具体我就不跟你说了，不过大概是上面想借着套圈的热度，提升一下我们宜城的知名度。”
霍衍跟着林芷的脚步，沉默了会。
林芷要走了，具体走多久，连舅舅都不知道。
霍衍抬起眸子，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饭前的那通电话是打给舅舅的，他原本以为林芷没被批评是舅舅出的力，没想到舅舅说，上面早已看中了这个人的热度，正在积极寻找这个人。
如果是素人，那就从素人的方向打造；如果是网红，那也不是什么坏事。没想到林芷的身份竟是一位宜城本地出身的体制内人员，对于上面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好就好在，上面的人在林芷被处分之前找到了她，否则到时候处分公布出去，也不知道打了谁的脸。
“要出去很久吗？”
沉寂的夜里，霍衍清冷的声音落在耳边，耳廓一阵酥痒，林芷缩在衣袖里的手动了动，“我也不知道呢，要看上面的安排。”
又是几秒的沉默，手中的钥匙已经被霍衍攥得发烫，“那姐姐以后再也不能陪我看电视了。”
林芷从声音里听出了半分的委屈，抬眸，霍衍缩着脖子，半张脸藏在卫衣衣领里，头顶是昏黄的路灯，落在他优秀的轮廓上，浑身缠着说不清的落寞。
林芷微怔，指尖发痒，不自然地往前跨了一步，“应该不会，总会给我留个周末吧。”
“姐姐可不能在外面找别的弟弟。”
这话说得暧昧，林芷却不敢往暧昧的方向想，她现在倒是有点习惯了霍衍的说话方式，像暧昧却又不是暧昧，只是纯纯的朋友之情。
她笑了笑，语气揶揄，“你这话说的，像被主人抛弃的狗狗。”
这话刚出，霍衍的脚步就顿在原地，他抬起眸子，看了眼还在继续往前走的林芷，她浑身洒脱，大约是填饱了肚子，浑身带着一股懒洋洋的劲。
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两步就能结束，他却无端生出一股无力感。如果说刚认识的林芷是一只浑身带刺的小刺猬，这么久过去他好不容易穿过层层尖刺走到她身边，却发现她浑身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铠甲。
她眼神清明，若即若离，只把他当做弟弟。
身边的脚步声消失了，林芷回过头，霍衍站在几步外，肩膀垂着，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声的疏离中。
林芷疑惑，想问却又不敢轻易多问，知道的越多，越是难以割舍。
两人就在这无人的寂静黑夜里对峙着，也就不过两分钟，霍衍动了，他抬腿走到林芷身边，曲着手肘撞了下林芷的手臂，语气轻松声音淡然，“走吧，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