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更埋了埋脑袋,从脖颈处掏出那个海螺项链,紧紧攥在手心里,尖锐的地方把她刺疼,刺进肉里。
门在此时陡然打开。
一道硕大的光线闯进钢厂,照亮了里面的每一寸。
聂召瞬息偏过头去看,靳卓岐穿着一件黑白色运动外套,一身很轻简的装扮走了进来,光线把他的身形照得很清晰,修长的身高拉下很长的影子,肩膀跟漆黑凌乱的头发上仿佛也晕了光似的,让聂召觉得有些许的刺眼。
她松开攥着海螺的手,挡在眼前避开光,一直到靳卓岐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她才放下手。
仰着头,这个姿势只能看到靳卓岐的凛冽的下颚线,漆黑的眉眼,跟有些凌乱的眼前碎发,看上去居高临下又寡淡薄凉。
“我还以为你要关我一晚上。”女孩仰头静看着他,声音嘶哑到变声。
他一个那么会喝酒的人,根本不需要人挡酒。
离开酒吧之后才是目的。
聂召低着头,胃里开始泛酸,让她有些想吐,但身体里明明空空荡荡,她重新把脑袋埋进臂弯里,感觉到炙热的光线正在灼烧着冰凉的身躯,被烫得缩了缩脖子。
“我有点站不起来了。”
聂召自认为没什么害怕的,但她很怕黑,即便是在台海自己独自居住不敢出门的那几天,她也都要每天开着灯。
她讨厌在还有意识的时刻,什么都看不见,好像比行尸走肉还要可怕。
身后的付坤是跑着进来的,还没吱声就听到了这句,有些错愕,又下意识看向靳卓岐。
靳卓岐沉默了片刻,随后嗤笑了声,缓缓蹲在她面前,修长的指骨强迫抬高她的下巴,她的眼里满是红血丝,身体颤得厉害,或许是被冻的,被吓的,脸上煞白,头发也凌乱,像是死了几天之后的样子。
“这就受不了了?”
靳卓岐注意到了她腿上很多的小创伤,低垂着眸,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黄鹤楼,崭新的一盒被拆开,抽出一根烟,又摸了摸口袋。
旁边付坤忙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他,靳卓岐接过,银质打火机点燃那根香烟,咬在唇边,深吸了一口,那抹薄雾从唇角偾然溢出,眉眼满是戾气。
“聂召,你知道心脏病死亡症状是什么吗?”
“胸痛,呼吸困难,抽搐,全身水肿。”
“你知道她走的时候多疼多害怕吗?”
聂召耳畔嗡嗡的刺着耳蜗,肩膀抖得浑身都像是痉挛了似的,他的话语却总是很有穿透力,能够越过一切障碍分毫不差涌入她的脑海里。
让她清晰地知道她造成了怎么致命的错误。
“对不起。”
聂召攥紧着手指,指甲抓着膝盖的骨头,落下了一个个带血的印子,想要把皮肉都扣下来。
“是我对不起阿姨。”
她说完,脑海一白,眼前逐渐看不清,意识也跟着消散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
付坤瞧见她晕倒,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又把眼神放在靳卓岐身上。
所以,那个害了阿姨错过治疗的人是聂召?
“卓哥。”
付坤犹豫了一秒,还是说:“聂召好像误会了。”
“去查查是谁干的。”
付坤说了句行。
又说:“那她呢?”
他有些分不清靳卓岐对聂召的态度了。
话音刚落,靳卓岐扔了手里那根烟,碾灭之后,弯下身打横抱起聂召,大步从钢厂里走了出去。
付坤忙不迭小跑着跟上,给开了后排的车门,转头坐上驾驶座驱车直奔医院而去。
***
聂召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病房里空无一人,她盯着天花板,看到旁边吊着一瓶输液瓶,顺着细管正连着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背。
喉咙有些干涩,她舔了舔翘皮的唇,又咳了一声,看到她的手机正在旁边放着。
屏幕又被摔碎了,开机之后还能用,看了看时间,又瞧见她手机有挺多未接来电。
以为是卢湘的,打开之后看才看到,是另一个来自台海的号码,这个号码她挺熟悉,是文艳的副号,她很少用。
她没打算回拨,对方却在她开机的第一瞬间就打电话过来了,看来今天打来了不少。
接听之后,聂召还没吭声,对方就急迫地嚷嚷着:“聂召,你现在快点给我这个卡里转二十万,我有急用,等过两天我有了立马还给你。”
到她手里的钱怎么可能还有会还过来的道理。
聂召有气无力的,声音沙哑至极,却也掩盖不了语气里的嘲弄:“之前我的照片你不是卖了吗,花光了?”
“你怎么知道我卖了??那个人不让我卖给别人,不然早就在网上全都是了。”
“你快点,我打麻将打输了,人家堵我一整天了,你先转给我,等我明天赢回来就还给你了。”
聂召身子平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被撞到了什么地方,全身的骨头都很疼,她没丝毫力气,浑身的疲惫感拖拽着精神,跟她争吵的心思都没有。
“我哪来的钱。”
“你别糊弄我啊,我知道,你跟那个葛家那个,葛元凯,他能不管你?他不是挺喜欢你呢吗,聂召,你就帮帮小姨吧,姐姐去世之后,我把你从孤儿院带回来,就算这些年我自己乱,也都带着你让你吃饱喝暖的吧?也没让你跟着我干什么吧?”
聂召双目无神,有些脱力地说:“你把照片卖了吧,随便卖给谁都行,散发到网上也行,能拿到多少钱你就拿,我有什么能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