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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佐那很生气,抬手对着黑兔的屁股,结结实实就是一巴掌。
黑兔也很生气,以一个灵活的姿势起跳,在伊佐那的脸上结结实实地蹬了一脚。
堂堂八代目黑龙总长哪受过这种委屈,勃然大怒:“兔崽子,你死定了!”
“等一下,伊佐那!”
眼看着同类自相残杀,我和店长赶紧一人抱住黑兔,一人抱住伊佐那,将他们强行隔开了。
“别生气了,和小兔子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拍拍伊佐那的后背,帮他顺气,“你看,我的衣服也跟你一样脏了。”
为了拦住他,我的衬衫和裙子蹭到了他的衣服,也沾上了兔子的尿。
注意到这一点,伊佐那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你换一只养。”
……啧,刚刚还在反复确认我会不会弃养,自己倒先变卦了。
我摇摇头:“不换。”
被拒绝的伊佐那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我叫你换就换!”
……开始撒泼了。
每当伊佐那不讲道理时,我就得讲道理:“那那子还只是兔宝宝,面对太多陌生人的气息,应激也很正常。任何兔子都有可能这样,这不是换掉它的理由。””
伊佐那冷笑了一声:“它是我赢到的东西,我有权力处置。凭你的技术,玩到明天早上都得不到一根兔毛。”
“……你说的没错,但说的未免太不负责了。”
我抱过店长手中的兔子,它已经平静下来了,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
“收养兔子和收养小孩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决定收养就要付出耐心,哪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嚷嚷着不要了?”
“衣服脏了洗洗就干净了,它虽然踢了你一脚,但你也没破相,依然是黑龙一枝花。”
伊佐那眼角抽了抽:“黑龙一枝花又是什么鬼?”
“那那子的皮毛和眼睛颜色与其他兔子都不同,它在这里应该受了不少排挤。能跳起来踢你,这般灵活的身手,肯定也是被欺负久了养成的……”
“停一下。”店长举手打断了我的话,“抱歉,我要声明一点,这里没有任何兔子敢欺负黑兔,它从小就喜欢打架,每天都在揍其他兔子,哪怕关进其他笼子里,它也能打开笼子出来。”
“啊?”这就很尴尬了。
我脑补的黑兔那那子的悲惨遭遇原来并不存在。
店长细数那那子的恶行:“不仅抢夺食物,乱刨乱咬,强爬母兔,有时甚至会强爬其他公兔子,简直就是兔届的不良少年。”
“胡说八道!”伊佐那听不下去了,“不良少年也不会碰男的。”
——他在为不良这个群体发声。
很好,伊佐那开始重视集体荣誉了。
我忍不住用欣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皱眉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养它吧。”我摸了摸黑兔,“带走那那子,对其他兔子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不行!”
不管我如何软磨硬泡,伊佐那坚决不同意,甚至搬出真一郎的梦想也是养兔子之后,他也不肯松口。
店长突然感慨道:“其实在你们之前,有好几个人都想买它,都因为被它尿了一身,第一印象太差而放弃了。”
“哦,”伊佐那阴阴地磨了磨牙,“这小子还是个惯犯。”
“裙子被弄脏还能笑眯眯地抱着它的人,就只有若宫小姐了。”店长微笑,“小姐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才不温柔。”伊佐那反驳道。
“我小时候脾气比现在更差呢。有一天我在医院里住院,遇到了一个比我年幼的孩子,尽管被我恶语相向,他还是把他用来实现心愿的四叶草让给了我,之后我的手术很顺利,性格也有所改善了。”
讲完这个故事,店长和伊佐那分别露出了“好感动”和“好恶心”两极分化的表情。
店长忍不住问道:“听上去是个有后续的故事,你有再遇到过那个孩子吗?”
“没有。”我低头看着怀里的那那子,“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后来有一天就放弃了,也许他早就把我忘了。”
短暂的沉默后,伊佐那凉凉地说道:“有够无聊的。”
“是么?”
“两个愚蠢小鬼的愚蠢故事。”
“但这对我来说,是童年里为数不多美好的回忆。”
闻言,伊佐那翻了个大白眼。
“算了,随便你了。”他又说道,“反正是你养。”
……这是同意了?
我猛得抬起头:“谢谢那那!”
“谢什么,你自己付钱。”
飞镖全部命中红心只赢到了优惠价,并非完全免单,剩下的钱还是得我出。我订了一大堆兔粮和兔子用品之后,想了想,又写下了迹部家的住址,改让店里送货上门。
“难闻死了,这兔子尿怎么这么骚?”伊佐那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嫌弃地说,“这下还得先洗澡再出去打球。”
“天也黑了,今天就逛到这里,我把你送到站台,你自己坐车回去。”
我为难地看了他一眼:“站台?”
“难道你没坐过电车吗?”
“坐过,但是衣服上味道这么大,去坐公共交通不太好吧。”
他露出了“真是败给你了”的表情,“那打电话叫你家里人来中华街接你。”
“好。”我拿出了手机。
七点整。
事实上在一个小时前,迹部家的管家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