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忠纯的林默言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主君何出此言!王姬与玉玺尚存,宋国非亡!主君与宁氏旧部尚存世间,宁氏也非灭!”
当林默言激言之际,电光火石之间,宁徽终于明白宋行青不敢公之于众的图谋了!
他所图谋的是温明姝身上的那一块宋国国玺!
大褚帝国始建时,宰相刘思以“和氏璧”缔造了第一块传国玉玺,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此彰“皇权天授”之意。
国玺成形时,天生异象,龙吟冲霄,大褚帝国的国运磅礴得令始皇帝原地飞升,受到了始皇帝“仙力”涤荡的那一刻——文臣凝聚了文道,武将凝出了武道,所有有识之士都拥有了“言灵”之力,“国玺”也因“涤荡的仙力”被割裂为四份,散到了四个地方。
大褚王朝末期,有一背车奴无意间得到其中一块最大的玉玺,之后得人辅佐,推翻了大褚王朝,建立了大行王朝,并找到了另外三块玉玺,将其分给开国功臣,这也是诸侯裂土称王的由来。
“国玺”与持有者的国运挂钩,它会根据持有者治下的民心、成绩等各方面综合评价,之后再给予持有者及持有者的臣子一定数额的属性值。
简而言之,“国玺”就是提升国家、国君、臣子各方面的辅助神器。
“王姬与国玺尚在。”宁徽重复着这句话,目光闪动。
“您的牺牲并未白费。”林默言已知王姬携国玺而逃的真相,他对于宁徽只剩下满心的崇敬。
“默言明日便修书告王姬,主君请忍耐多日,默言定脱主君于水火之间。”林默言想要联系旧部,将宁徽送往温明姝身边。
他以为宁徽会因此而高兴,却只见宁徽露出了释然一笑,对他摇了摇头:“不必了,听得王姬与玉玺尚安好,我已死而无憾。”
林默言大惊,慌忙道:“主君何出此言!”
静谧的房间内,昏黄的烛光微黄,映照出宁徽稚嫩的脸庞,她清明的目光透露出流萤扑火的决绝之色来:“魏王体弱,太子未定,王后无嗣,大公子为滕妾所出,三公子非嫡非长但母族强盛;倘若魏国因立储而乱,‘陆洲宁氏后人’被发现委身魏国三公子,中宸必怒,他国也可趁此觊觎发难,至此——王姬则可得喘息发展之机。”
宁徽将自己作为棋子,摆上诸侯博弈的棋盘,只为亡国之姬争得一丝喘息机会。
房间静谧了许久,只余灯火噼啪之声,良久后,林默言的喉间传出哽咽之声:“主君——默言定当配合主君行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他知道,宁徽的计划有多危险,更知道如果一旦成功对宋国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宁徽回望林默言,接着缓缓一笑:“君与我志同道合,死为宁氏之荣。”
宁徽的这句话,重重地敲在了林默言的心头上。
没多久,林默言离开了。
“你一开始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才选的这条支线吗!”414刚写好一篇彩虹屁,想吹吹宁徽的完美演技,结果那彩虹屁还没被414放出来,只听“滋啦”一声,414的彩虹屁连同它的cpu齐齐被宁徽的计划干烧。
宁徽没立马回答。
414急得要哭了:“我是万人迷系统,不是权谋系统,你不要乱来啊!走错一步我们都得死!你以为你刚才说的那些和吃饭一样容易吗!魏国的那几位,可不是现在的你能迷惑得住的!”
宁徽听出来了,414不是在反对而是在担心,那么也就是说——她的计划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行得通的。
“不是,你想多了。”宁徽笑了一下,企图打消414的顾虑:“我对林默言说这些,只是想通过林默言,将我的这个计划传出去,以此试探宁氏旧部、宋国旧臣等人的反应,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人和林默一样能因为我的这个身份库库涨好感度。”
接着,宁徽又掰揉碎了,和414耐心解释,这才把急得呜哩哇啦的414哄住。
林默言离去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他枯坐了许久,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自己自活命以来的事。
渐渐的,少年时期的宁留清和尚年幼稚嫩的五官在林默言的眼前重叠在一起。
他大哭一场后,提笔写下了两份书信,将宁徽以自己为饵,搏王姬喘息之言尽数写进了这两封信里。
在寄给宁氏旧部的好友信件里,林默言多写了一段话。
[默为豕奴,受挞将死,却活于主君,且得主君倾囊。宋灭前,主君曾托孤于默;如今宁氏满门战死,只余少君,少君非文非武,却抱宁死之心欲搏亡宋活命之机,默心痛无所言,君与默皆受宁氏大恩,可坐视不理否……]
林默言本为魏国殷实人家之子,后因家族获罪而充奴,之后被一户养猪的人家买下,充当养猪之奴,在一次诬陷之中,林默言几乎被主家鞭挞至死,是游学路过此地的宁留清救了他,之后又倾囊相授,令他得以有今日的地位。
林默言因此一直感激宁留清,感激陆洲宁氏,也因宁留清的恩情,对宋国有了一份归属感,可是——当光复宋国和宁徽的性命相冲突时,林默言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震动。
他发现,如果扶持王姬复国与宁氏血脉留存不能兼得时,他所做出的偏向反是留住宁氏唯一的血脉,而非牺牲宁氏最后的血脉借此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