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说:“如果我不幸染疫,无力回天,也遵此法。”
宁徽说完,那些还反对的官员就愣住了,他们反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宁徽也不管他们,接着就将自己脑子里的所有防疫治疫的知识一股脑地倒了出来,顺带还介绍了自己脸上带着的口罩。
“传染源、易感人群、传染途径”等三个新词,再一次打开了诸多大夫新世界的大门,他们看着宁徽的眼睛越来越火热。
沈玉心更是听得如痴如醉,恨不得立刻跑回去就把小满手上的病理记录本抢过来,唰唰记笔记。
坐在宁徽身边的赵望晓更是手都不敢停地记录着宁徽罗列的方法:水必须烧开了喝,屎尿不得倒入饮用水的水源处,百姓不得吃老鼠,老鼠太多的地方必须养猫。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宁徽终于说完了。
眼里泛着光芒的沈玉心忍不住追问:“县令,您真的不是医者吗。”
宁徽摇摇头:“我只是恰好有幸看到了前人总结的经验而已。”
“那位前辈堪称集大成者,怎会无名于世。”有大夫喃喃自语,绞尽脑汁他都想不出天下有这号伟大人物。
宁徽听着他的话,目光放空:“不,不是一位前辈,是前赴后继的诸多前辈。”
说完,她的注意力立马转到这些大夫身上:“而受了前辈们余泽的你们,也会是下一代人中敬仰的前辈们,那些意志,会一直薪火相承。”
宁徽的话,给这些本就以“救人”为先的大夫们赋予了一重更高的使命。
“薪火相承。”沈玉心怔怔地念着这四个字,一种很奇异的浩然力量似乎从她的心田里涌了出来,沈玉心恨不得拔腿就冲回疫点,再和所记录的疑难杂症大战三百回合,至死方休!
其他大夫也是带着饱满而高涨的情绪离开县衙。
直到全部的大夫都离开,县衙安静下来的时候,宁徽才把目光转向这些官员:“疫鬼在前,我有事情交代你们。”
宁徽给大夫们说防治知识时,采取的是和大夫们对答的方法,这一问一答并没有避讳这些官员。
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官员,被强硬地灌了一耳朵科普性知识后,也渐渐琢磨过来了。
除却少部分顽固派还在因为焚尸的不人道和焚尸的好处中纠结摇摆外,其他人都主动或被动接受了宁徽的安排。
“县令请吩咐。”率先出言的是一名小吏。
宁徽和赵望晓小声嘀咕了几句,赵望晓“唰唰”写完后,表情一言难尽地将手上的丝帛递了出去。
“县令要你们派人每日去各处宣传这些口号。”
赵望晓说完,就将丝帛递到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官员那里。
随着丝帛的传阅,官员脸上的震惊和一言难尽,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般五彩斑斓地绽放。
今天上门不隔离,明年上坟没人理。
瘟尸不焚,不肖子孙。
倒粪于水源为互相残杀,喝水不烧开是自找死路!
不戴口罩你试试,试试立马就逝世!
“还愣着干什么,多抄几分,每天去喊口号,让那些乡长里长都去背,哪个乡长、里长治下百姓记得最牢,遵守得最好,计入功绩,我亲自去表彰。”
“检举喝生水、倒尿粪至水源、不戴口罩、瘟尸不焚的人,视功劳大小可向县衙领赏钱、抵劳役、脱奴籍,被检举者视情节轻重罚钱、充劳役、充为奴隶。”
宁徽有条不紊地说完,重赏和重罚之下,可见她推行此法的决心。
官员们敛袂行礼,心情复杂地退下。
“士曹留一下。”宁徽喊完,一个官员停住了脚步,僵硬地转过了身。
“县令有何吩咐。”何芳菲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给我一份云中县的规划图纸,同时在这几天招收手艺好、没有染病、缝补技艺好的百姓,只要制造出来的口罩符合要求,县衙会给他们开出较高的工钱。”
此时,正勤勤恳恳裁剪着布料,努力制造口罩的林.粽子.默言,听到宁徽终于开始招募他的“同伴”,替他分担制造“口罩”的甜蜜痛苦时,感动的汗水从眼眶里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