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趴在书桌上慢悠悠地抄着词典。
这些天的经验下来,我的抄写速度虽然很慢,但刚好能够让我大脑天马行空的同时,保证在晚饭前完成任务。
凯厄斯保持两天一出门的频率,每次出门前都会照例威胁我一次,但由于他一般半个小时之内就会回来,这个威胁对有贼心的我来说其实并不作数。
但今天,他出去的时间似乎尤其长,以往他出门后,在我抄到第十页左右的时候,长廊外就会传来电梯到达的声响,但这次我足足快抄完一半!
四周仍然静悄悄的,只有壁炉里木材燃烧发出的空气爆破声。
一个人呆着有些可怕,我抱着自己的作业搬到了一个离壁炉最近的椅子上,火光和袭人的热浪包围着我,让我稍微安稳了些,直到我听见盥洗室传来几声细微的尖叫声。
幽暗的环境还有诡异的尖叫,前些天看过的暗黑绘本中的情节,自动转换成恐怖动图在我脑海中反复回播。
暖色的火焰映着我发白的面颊,全身僵硬紧绷,我甚至听到了自己晃动脑袋时,后颈发出的吱嘎声。
那些尖叫从最开始的愤怒逐渐转为恐惧,我所有感官好像被剥夺,只有听觉在此刻异常灵敏,“阿罗”、“凯厄斯”这两个名字夹杂在一片混乱的嘈杂中,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蜗。
凯厄斯?他怎么了?
那些人好像被狠狠地折磨着,哭声、尖叫、哀求刺激着我的耳膜。
他从我清醒至今,从未离开我这么长时间,他是施暴者,还是受伤的那个?
我克服内心的恐慌和不安,慢慢向尖叫的来源移去,绕过盥洗室,在温泉后面隐匿的大块碎石后,出现了一个刚好可以让我穿过的裂缝。
“阿罗。”一位女声疯狂的哀求、叫唤着这个名字。
我鼓起勇气,钻进那个洞里,黑暗一瞬间将我淹没,等我逐渐适应后,远处似乎闪着微微的光亮。
我受诱惑般地向它移动了几步,等回过神来,我转头,发现背后的黑暗宛若伺机而动的巨兽,早已吞噬了所有来路。
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它好似顶着我的喉管,肌肉血管的收缩扩张,一遍遍摩擦到产生尖锐疼痛,我仿佛产生了耳鸣,扑通、扑通,头眼发晕,下一秒就可能倒下。
我幻想着自己朝光快步跑,实际上却是拖着发颤酸软的双腿,机械性地向前移动。
等我终于到达光源处,眼前是熟悉的石狮门,巨石没有完全将这个门框掩住,内里肆意燃烧的剧烈火光喷薄地向外涌出。
“你们的罪行已成事实,里斯本全是关于这些被欲望支配的新生儿的流言。”
入眼是我初到此处的圆厅,高台之上的御座背对于我,凯厄斯平静地宣告了他们的结局。
凯厄斯的声音让我稍感安心,但他的下一句的怒吼让我整个人紧张到僵直。
“滚出来,多洛莉丝!”
还未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他已经粗暴地推开石门,扯着我的手腕进入了圆厅。
绕过奢华庄重的御座,屋子中央低洼区的金黄色火焰让我觉得刺眼,一位有着大波浪黑发、发丝蓬乱的美艳女性绝望地瘫坐在火焰旁,了无生气,满身擦伤。
听到声响,她抬头狠狠地盯向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便是化为实质般的怨恨。
那冰冷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凯厄斯和我,凌迟着我每一丝神经。
我的出现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衣着凌乱潦草、压制跪地的新生吸血鬼们好似被唤醒,他们渴望地盯着我,左右扭动,试图挣脱身穿灰色斗篷的沃尔图里卫兵对他们的控制。
“我们的小公主逃出了城堡,凯厄斯。”阿罗微笑地注视着我们,“无论何时见到她,我总能感到久违的惊喜。”
凯厄斯并没有回复阿罗,而是用他宽大的黑色外袍罩住了我,挡住了各式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
“不乖的孩子会受到惩罚。”冷冰冰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往常他愤怒或带着明显克制的警告,带来的惩罚于我而言无关痛痒。
这次他平静到反常的优雅语调,反而让我隐约感受到他内心翻涌的滔天怒火,我打了个寒颤,在袍子下摸索着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沃尔图里竟然饲养了一位……人类女孩。”火焰旁的黑发女人慢慢从地上爬起,盯着阿罗,讥笑讽刺,“你们破坏了自己的法律!”
阿罗不快地皱眉,“简。”
“是的,主人。”
高台下,一位个头矮小的女孩飞快地回应,她不屑又厌恶地盯着那位出言不逊的女吸血鬼,她语言中对沃尔图里的否定让她愤怒无比。
黑发女吸血鬼突然惨叫出声,浑身颤抖,软绵绵地扑倒在地。
折磨她的女孩明显享受着这一切,她享受着罪人痛哭流涕、匍匐在尊贵的沃尔图里掌权人脚下,忏悔着自己犯下的罪行,乞求高位上的人高抬贵手让他们立即死去的窘态。
阿罗踱步到她的身边,温柔地轻叹,“在这里没有任何吸血鬼违背了沃尔图里的法律。”
他缓慢俯身抓住地上抽搐着、绵软到宛若尸体的女吸血鬼的黑色长发,突然提起,语气猛然暴怒,“也没有任何吸血鬼能让沃尔图里的荣耀蒙尘!”
女人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
阿罗把手中的头颅丢向一旁的火堆中,像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一般,笑眯眯地看向被这一系列变故惊吓到的其他罪人们,“她最终与自己的伴侣永远相伴,对待死亡,我总是充满仁慈。”
“够了,阿罗。”凯厄斯冷漠打断了阿罗的个人秀,“费利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