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就更好了,她从来都不愿意陪我出去逛街。”
但这次说不准,昨天下午,当我第九次在简耳边不厌其烦地念叨陪我出去的时候,她没像前八次那样,让亚克力将我扔到城堡后面的空地上。
双手合十,目光所及之处是凯厄斯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嘴唇。
我眨巴眼,“求你了。”
如同雕刻大师手下的艺术品,暖光下凯厄斯精美到让人感到疏离的脸上划过一丝烦躁。
“太阳下山前回来,否则未来三个月你都别想看见沃特拉城的街道。”
“收到!凯厄斯大人!”
我重新滚回到床褥中央,拿起手机给海蒂发讯息,告诉她凯厄斯同意的事,以及让她明天一早在接待处的电视那等我。
与纠结到底是莱德更帅一点还是格纳德·琼斯的玛希聊了几句,石英钟表上的指针已经落到10和11点之间。
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我打了个哈欠,拱进被子,拉上拉线开关的壁灯。
空旷的房间瞬间暗淡。
“晚安,凯厄斯。”
过了很久,仿佛出现幻听,低沉的嗓音在黑夜里有种别样抑郁的荒芜。
“嗯。”
……
在得知沃尔图里城堡地下有一间阿罗的私人藏书室后,我曾经偷偷溜进去,找到了当年阿尔奇德先生试图教会我,但却被我当成画册打发时间的沃尔图里族群历史传纪。
那本用金线、宝石装饰的古老藏书,记录着三千年来沃尔图里族群的历史,包括在公元前400-500年间,沃尔图里家族和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吸血鬼族群罗马尼亚家族之间长达近百年的、为了全体吸血鬼利益而战的远征行动。
阿罗在这场战争中迅速积累声望和财富,并打造了让所有吸血鬼闻风丧胆的“沃尔图里卫士”,并明确规定他们听从五名家族成员的指挥,在马库斯的妻子、阿罗的妹妹,拥有“快乐光环的”狄黛米死亡后,家族的核心成员变成了四个。
传记对这四位当中最为关键的三位领袖:阿罗、凯厄斯、马库斯,做了细致且全面的介绍。
但我估计,里面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赞美,肯定是出自阿罗的示意。
史记中,凯厄斯来自游吟诗人口口传唱的《伊利亚特》里神秘而遥远的米诺斯王国,富饶的特洛伊城,他的转化要比阿罗还要早上一百年,是公元前12世纪迈锡尼国王的儿子。
辉煌瑰丽的爱琴文明湮灭之际,希腊城邦文明冉冉升起前夕,一支来自于北方的野蛮印欧语系游牧入侵者多尼亚人,暴戾冲破小亚细亚半岛的防线,引发长达三百年的“黑暗时代”,作为国王之子,三军统帅的凯厄斯,佩戴阿伽门农金面具在抵御外敌的特洛伊战争中死亡,又在战争中获得永生。
凯厄斯被一位名为亚西诺多拉的女吸血鬼转化成功的时候,才刚满二十岁,但按照实际的年份计算,他已经在这个世上活了将近三千两百年。
无论是从虚岁还是实岁来说,都比三后年才过成人礼的我,要大上几岁。
……
我不知道昨晚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困顿的思绪在眼皮阖上的瞬间活跃。
从刚刚过去的毕业舞会,莱德失去分寸和礼貌的追求,再到回忆沃尔图里三大长老的过往。
明明困得不行,却睡不安稳,直到凌晨三点细微的痛意恶化,小腹爆发出难以忍受的痛意。
我缩在脖颈血筋爆起的凯厄斯怀里,就着吉娜的手,咽下去好几片止痛药,才最终作罢。
早餐是一杯热乎乎的牛奶燕麦粥,我颓废地靠在椅背上,胸前披着一条厚重的动物皮草——这是我从凯厄斯衣柜下面翻出来的,看着有些年头,但却十分保暖。
我对皮草没太大的研究,但估计这是狗、狼一类动物的皮毛。
等我一觉睡到自然醒,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凯厄斯已经出去了。
听坐在餐桌对面的苏尔庇西娅说,南美洲巴西、哥伦比亚、委内瑞拉交界的银三角区域,无人看管状态下的新生吸血鬼军团和狼人产生了正面冲突。
照成了多达数百人的死亡和失踪,当地警方和新闻发言署对外宣称,这场大型事故是两大黑势力团伙枪械血拼的恐怖袭击伤亡事件。
凯厄斯这次外出的目的,是要带着沃尔图里卫队,完成审判罪人的最终程序。
“真的不和我们出去嘛?”
我搅拌着粥,却不往嘴里送,口腔里都是苦味,也许是昨晚哭过的原因,发炎的嗓子听起来有些哑。
“海蒂会陪着你。”
不出意外,苏尔庇西娅拒绝了我,在我的记忆里,她从未踏出沃尔图里半步。
她是阿罗的歌者,在被阿罗亲自转化为吸血鬼前,就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
游荡在各个群落、居无定所的孤儿,意外被吸血鬼长老选中,悲惨的生活在阿罗出现之后被永远地画上了句号,加入沃尔图里家族的千百年来,他们的爱情像是永不褪色的永生花,苏尔庇西娅永远将阿罗放在她的世界中心,就连我,也要排在阿罗之后。
“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从城里帮你带回来。”
就算我还有点痛经后遗症,呼吸出的热气提醒我可能还在低烧,我也不想错过任何出门放风的机会。
今天是意大利中南部,在未来一个星期里,鲜有的阴天;况且我也不是在每个不出太阳的日子里,都能约到愿意或有时间陪我出门逛街的吸血鬼。
“如果方便,帮我带束花吧。”
苏尔庇西娅双手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