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别治了!”
叶向洵算是平静下来不少,他点点头:“好,那你看看,什么时候能给我施针。”
宴则叹口气:“等个四五天吧,我托书院外那家银饰铺子做的针还没完工。”
叶向洵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可听过工舍的秦雨,她是张先生的得意门生,一双巧手,这世上就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东西。”
宴则一怔:“你说的也未免太过夸大了些,真有这样的人?”
叶向洵点点头,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番话正是秦昭昂着一张满是得意的脸,摇头晃脑地给他介绍自己的三姐时所说的。
“秦雨,确实有几分本事。”叶向洵咳嗽了两声。
*
宴则跟着叶向洵走进深巷子里,越走心里越发不稳,他叫住前面的人:“你少耍花招,我给你治病,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叶向洵面色平静地望了他一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宴则是这样的人:“不会,你跟着我来就行。”
宴则叹口气,只得继续跟上去,狭窄的巷子几乎只容三人并排通过,宴则时不时环顾四周,在黑暗里预想了几百种自己被叶向洵坑害的可能。
直到两人停在一处破烂的院门前,他才安下心来。
开门的人是叶向洵的侍从阿元,他嘿嘿一笑,拉开朽烂的大门:“公子,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叶向洵颔首,踏进院子。
这院子里只有一间屋子和一处露天的灶房,屋里稀稀拉拉点着几根蜡烛,宴则不满:“看都看不清,我怎么施针?”
阿元挠着头:“宴公子,我们手头有些紧,您将就将就,下回我们定然多点几根。”
伸手不打笑脸人,宴则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进屋从包袱里掏出早就备好的药草。
他先前替叶向洵诊过脉:“你的过去我不多问,只是你身上余毒未清,需以此药液泡足一个时辰,通通经脉,逼逼毒性,你先泡着,我在外头再研究研究针法。”
叶向洵点头:“多谢宴医师。”
宴则听到这称呼却像是被火燎了一样:“说不得!要是叫书院发现,我吃不了兜着走,你给我仔细些。”
叶向洵点点头:“是。”
宴则不满地剜了他一眼,提脚往院子里去,他就着扑闪扑闪的蜡烛看书,心中的焦急让他更加抓耳挠腮,医书博大精深,叶向洵这么随便让他诊治,好不要命。
要是被戳死了怎么办,难道他还得去蹲大狱么,宴则一面头疼地想,一面望着窗棂处叶向洵倚在浴桶上的背影。
还好有个小侍从在里头侍候,千万别泡死了。
线香燃尽,时辰到了,屋内忽然传来哗哗水声并撞击木桶的声音,宴则一急,连忙跑进去打开房门。
只见叶向洵被热水蒸得面色通红,神色似乎并无异常,他的侍从阿元立在一侧,将手背在身后,微笑着道:“宴公子,这是怎么了?”
宴则吸吸鼻子,将屋子打量了一圈:“时辰到了,施针吧。”
叶向洵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阿元立时道:“宴公子,我家公子起身穿衣,公子还要看么?”
宴则翻了个白眼,还是依言背过身去。
宴则抬着医书,望着叶向洵,手中的银针仿佛千钧重量:“今日,我们依书中所言,先在头上施针。”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针尖旋入风门穴。
阿元惊呼:“宴公子已施第一针了,公子,您觉得怎么样?”
还不及宴则查看,叶向洵忽然向前一倾,呕出一口血来。
宴则立时上前查看,下一根针怎么说都不好再刺下去了,他满脑袋都是自己方才是不是扎错地方了。
不该啊……
可叶向洵确实吐血了,难道是在排毒……
叶向洵缓了一会儿,摆手道:“无妨,不如我们下次再试试。”
宴则点头,卷起银针:“行,我回去抓只猴子试试。”
两人正打算就此分道扬镳,墙外却传来刀剑马蹄声响,而后就是叶向洵再熟悉不过的长喝:“他们往这边跑了!”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哐哐吹灭屋里的蜡烛,裹好银针,眼疾手快地从屋里的窗翻了出去。
宴则又是跟着叶向洵狂奔,只见他绕来绕去,也不知怎么在这种蛛网般的巷子里找到方向的。
宴则怕什么,自然是怕被书院发现他未通过学院的考核,私下行医,轻则罚抄书,重则赶出书院。
他跑得心惊肉跳,只觉得自己被叶向洵坑惨了。
叶向洵则是抬眼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那棵大青树,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毕生力气攀上围墙。
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