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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州(1 / 2)

谢不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将秦昭两人拽回衙门,正见到他表妹的叔父叔母立于堂上。

他们一见谢不言就哭闹起来,问什么都不答,只哭诉自己当时并不知道来人是谁,说了两句又跪在地上哐哐磕头,说自己罪该万死,见钱眼开。

“你们连来人是谁都不清楚,竟就敢将表妹卖出去,可怜她父母双亡,以为你们是依靠,你们也是做父母的人,怎么狠得下心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谢不言说到后面,眼眶都有些红了,渐渐开始抽噎起来。

秦昭上前,细细地观察着两人,妇人见她越凑越近,兀的尖叫一声手脚并用着往后退,用长袖掩住面庞:“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话还未完,她又伏下身子,不住地磕头。

原本呆呆愣愣的男人见此情形,也跟着快速磕起头来,府衙的地面被两人撞得哐哐作响,他喉咙里先是一些含糊不清的呜咽,而后又才变作清晰的词句:“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别杀我们,我们不想死,不想死啊!”

秦昭站起身来,难免愁容:“他们二人莫不是中邪了,怎么疯疯癫癫的。”

谢不言长叹一声:“我去时问过他们邻里,说二人已近一旬没出过门了,家里有人声,总不见人影,他们都快去报官了。”

叶向洵上前,望向秦昭二人:“如此看来,要从这二人嘴里撬出你表妹的下落,想必是不能了。”

秦昭点了几下头,想起沈茹当时的遭遇,那些人借托童养媳上门,会不会也借托冥婚上门……

“我们先查查官府近日所销户籍,瞧瞧有哪些死去的男丁,他们都可能是潜在的买家。”叶向洵上前一步,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谢不言。

谢不言深觉有理,提脚便要走,却被秦昭一把拦住:“他们,也不一定真就是将你表妹掳去配冥婚,兴许,他们是要做别的事。”

叶向洵闻及此,踱着步子上前,不动神色地扒开拉着谢不言广袖的手,微微笑道:“想必你心中已有了盘算,我与你同去吧。”

秦昭望着他那双弯弯的眼睛,眸色中的谨慎愈多了些,她往侧边让了三四步,依旧扯住谢不言袖子:“不必,我与谢兄同去就好,叶公子在府衙里查看户籍事宜,不必操心我们。”

叶向洵目光定在秦昭修长的指节之上,默了一瞬,复又抬手不动声色地撇开谢不言:“谢兄常年同谢大人在府衙做事,上手快,行事熟,比我好了不知多少,我自幼行走市井,于情于理,也该我同你去。”话说完,他便目光如炬地望着谢不言,微微上扬的唇角之中隐隐多出了几丝威胁的意味。

谢不言望着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又看看叶向洵攀在他肩头越发用力的手掌,眸中不由地燃起火来,说话也比平日里呛了不少:“表妹危在旦夕,我们为何要在这里做这些无谓的争执,不必再议,我自会在府衙中查明户籍,一家家上门亲看。”

“谢兄!”秦昭上前,望着谢不言背影,颇有些惭愧,“我与叶向洵同往,我们会乔装改扮,先去一趟沈梦家里。”

叶向洵闻言,不着痕迹地掩去面上的得意,秦昭此言,正中他怀。

临行前,秦昭已将沈梦家的地址记得滚瓜烂熟,她快步在前,将叶向洵远远地甩在后面。

叶向洵笑着追上来:“难道你就这么单刀直入,和沈梦父母对簿公堂?”

秦昭踱步,一脸不解地回望他:“不然呢,他们做出这样的事,难道还叫我以礼相待,我不将他们狠狠打一顿,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叶向洵摇了摇头:“不可,与奸人周旋,就是要比他们更加奸诈。”

秦昭闷闷不乐地想着着叶向洵给她描述了半天的新身份——刚失去五岁儿子,悲痛欲绝的年轻富商老板娘。

而叶向洵,则是她带来的文书先生。

沈梦家一带在庆州城郊,两人乘着牛车颠簸了一路,这才这才来到村口。

叶向洵猫着腰上去打探,秦昭立在车旁煞有其事地整理着自己的华贵无双的衣裙,并在不经意的转身间将满头的金银簪子亮得光华流转。

田间地头劳作的几人差点被刺瞎了眼睛,抬手遮住远处的光芒,伸长脖子望过去,只见不知从哪里来了个富贵无双的商户娘子,一身的行头快抵上他们半年的收成了。

如此人物,忽然出现在田间地头,不免惹得人家议论纷纷。

“如何?”秦昭摆弄得浑身别扭,见叶向洵折身回来,迫不及待开口就问。

叶向洵满面愁容,朝着她摇了摇头:“他们说,沈梦父母已经搬走了。”

秦昭立时放弃了自己矫揉造作的身段,腰杆子一挺直,十足十的气势:“搬走了?!”

叶向洵点头:“问了好几人,都这么说。”

秦昭提了提分量极重的裙角,蹒跚着朝前走去:“人虽走了,但屋子还在,我们进去瞧瞧,也不知能不能见到什么。”

叶向洵跟在她身后,抬手嘱咐:“你慢些。”

话音刚落,秦昭一脚便踩在了拖尾上,她趔趄一下,慌不择路地扶住身旁,这才稳住身形。

一抬眼,面前正是叶向洵放大的脸庞,他微微上挑的眉眼弯弯带笑,波光流转:“你没事吧?就让你慢些。”

秦昭一把推开:“没,没事。”

两人按着村民的指引来到沈梦家门前,却见这屋子房门大敞,院心早就长满了野草,夕阳西下,微风一吹,便沙拉拉地响,多少有些诡异的味道。

秦昭脚步顿了顿,还是跨进了门槛。

正屋同耳房的门窗破破烂烂,屋子里的东西破的破,碎的碎,一眼扫过去,竟可以看出不少打斗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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