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再也提不动了。
秦昭提脚上前,差点儿就要冲出去,却被秦自明结实有力的臂膀拦住了去路。
秦昭扶住他的臂,声音里带着哭腔:“父亲——”
秦自明却缓缓将秦昭扶着自己的手扒了下去,神色认真:“不可,裴相此举直指当年逆案,又以兵甲为证。”他深吸一口气,对秦昭向来吹胡子瞪眼的面庞中流露出几分不舍,通红的眼眶里似有泪珠打转,“我自回府中。”
秦昭错愕地点了点头,又立时重重地摇着头,仰头望着秦自明似乎被茂密胡须掩住的面庞,她眼含热泪,嘴皮发麻:“父亲——”
“我若离去,便是坐实了罪名,为了府中众人,我也不能一走了之。”他朝着秦昭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小昭,别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情。”
秦昭哽咽着,颊边的热泪连续不断,鼻腔强烈的堵塞感觉让她无法再完整说出一句话:“父亲,父亲,保重——”
秦自明点点头,转身迈着同从前一样的步伐,缓缓朝巷口阔步而去。
秦昭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深吸一口气,朝着紫云道:“我们走。”
一行三人立时在街市巷道中奔跑起来,秦昭跑得极快,仿佛只要她足够疲累,就不用太多在意心中那些快要将她压垮的情绪。
“廷尉司?”叶向洵侧目,不禁发问。
秦昭点点头:“廷尉司府衙一处院落,正和国师府后山紧紧挨着。”言罢她跃上屋顶,“他们若是追来,也只会觉得我们进了廷尉司,先行搜捕廷尉司后才会注意到一墙之隔的国师府。”
叶向洵点点头,也飞身而上。
三人以极快的速度在房檐上奔跑起来,不一会儿就像坠入水中的石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秦昭带着紫云一路行至当初见到沈茹的小山顶,从前的屋子已荡然无存,朦胧月色下静谧的树林中偶有乌鸦啼叫,声音悲怆。
叶向洵目光忍不住落在秦昭身上,她身上大红的喜服早就卷了边,挂了丝,衣裳比人还要疲惫。
从十娘那里,叶向洵也知晓了裴怀雪同裴行远的一些风声,隐隐约约觉得今日的婚礼绝不简单,却不想是这样的情况。
此事一出,他又要同从前一样东躲西藏了,他脑海中不可抗拒地出现了幼时同大哥在一处玩耍的模样。
他还能记起他脸未烧坏时的俊朗面容,恍惚之间,这张脸却越来越模糊,扭曲过后,化作了一张低眉浅笑的容颜。
他还是觉得十娘荒唐。
“我们来此,意欲何为?”叶向洵忍不住发问,他当初求紫云帮忙,初初的目的其实只是搅黄秦昭的婚仪这样简单,自然而然,他便要应下紫云的一个要求。
不想紫云道,秦昭也来找过她,所求之事,与叶向洵别无二致。
紫云玄色的衣袍掐出她劲瘦的腰身,她将拂尘拢在臂弯,闭着眼睛念咒,猛然睁眼之时,拂尘已自行飞出,在空中飞舞着画出了一道繁复的符。
“破——”她厉声而喝,符咒顿时金光大作。
几人面前立时出现了无数道裂缝,伴随着破碎的声响,一处两进两出的屋子缓缓显露在月光之下。
正是秦昭从前偶然见过沈茹一次的那个院子。
她快步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屋子:“我们要做什么?”
紫云抬眼,眸中似乎有汹涌澎湃的情绪,她朱唇轻启,语气里的迫不及待和踌躇不定掺杂在一起。
“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