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厌霜听完后，又问：“你昨天中午走得那么匆忙，是去哪了？”
姜樱支支吾吾又抽噎地说：
“是......苏晴，她找我。”
“那你准备怎么办？”她问。
姜樱的眼里有些恐慌：
“我不知道，厌霜，你能帮帮我吗？”
宋厌霜没有直接回答，冷飕飕地给了两条建议：
“姜樱，如果受欺负了要么去找老师，要么制造舆论，把水搅混。”
“找老师不管用的……”
姜樱叹了口气，而后灵光一闪，又说：
“厌霜，我可以多拍些苏晴是不良学生的证明，你帮我发到学校贴吧上，可以吗？”
姜樱明显想拖她下水。大家都知道谈宥讨厌苏晴，这一点本就够大家站队了。如果宋厌霜和姜樱也踩苏晴，一个是新来的转校生，一个是她身边的好友，加上她平日惯了的大小姐做派，孤立说不上，但苏晴会被更多人讨厌。就算没到那个地步，谈宥也会更烦她。
宋厌霜轻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姜樱通红的眼睛看着她，宋厌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只好弯下腰，把校裤从腿上卷起。雪白的小腿在露出更多的同时，数条比她眼球还要猩红的大片大片的伤露了出来，女孩纤细的腿上爬满丑陋的伤痕，新旧都有，看样子已经很久了。
宋厌霜看见这醒目的伤疤，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半天说不出口。
几分钟后，才开口：“你这腿......”
姜樱把校裤又放下去：“厌霜，这就是我昨天不想说的原因，如果我不听话，苏晴就会打我。”
姜樱想到什么，又抽抽噎噎地说：“这些伤，已经有一年多了。”
宋厌霜急问：“那你为什么不涂药啊?!不及时涂药，伤怎么消掉？”
“涂药又能怎么样，我一犯错，又会被打，还有涂的必要吗？”
“…………”算了。
宋厌霜见姜樱是一副绝望的模样，极像她之前。
她刚到淮北的时候不懂学校的“规则”，经常被欺负，没有人关心过她，宋丽和李海州都忙工作，更不会问。但避免不了夏天穿短袖，她只会在手臂上涂药，又因为穿长裤不会引人怀疑，所以腿上的伤她叛逆没涂药，但现在，已经成很丑的疤了。
因为不堪入目，不愿意把伤疤揭露出来，示众，不愿遇见更多的恶意，所以她们才在花样的年纪里穿厚重的校裤，而不是漂亮的裙子。
她们都是受害者。
……
想到这，宋厌霜快速地捋下思路。
苏晴跟她没关系，姜樱对她却是很好，就算是装出来的，也无所谓，起码她感受到了。
况且，发帖这种事情她开个小号，资料什么都不写就行，或者匿名爆料也可以。
如果被扒出来就道歉，或者冷处理。因为她没做错什么。
……
最后，一阵秋风里，宋厌霜接下两人交情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重任。
少女站得笔直，柔顺的发丝被风吹起，眼眸垂下，冷淡的嗓音很轻又坚定，像是对从前那个任人欺辱的自己说：
“我帮你。”
*
姜樱似乎也不住校，每个中午她都出校门。
与姜樱告别后，宋厌霜还在墙边的树下待了会，才走。
宋厌霜现在心中有些复杂，对于姜樱的要求，她答应了要帮忙，但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她打算先放下这个念头，独自回到教室，休息一会，顺便做会题。
宋厌霜和姜樱两人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关系也并没有为此更加亲密。
下午放学也是各自走的。
但是姜樱刚走不久，就给宋厌霜发了条微信。
那会宋厌霜刚出校门。
【厌霜，我们约个时间细聊吧，在学校不方便。】
【可以。】
【每个周六我要给弟弟补习功课。所以，下周末下午五点，怎么样？】
【下周末？】
【对...这周我有事情。】
【我没问题，在哪里见面？】
【锦华路的芙优你知道吗？那家上新品了，还挺好喝的，又有桌椅。】
宋厌霜忽然想起，苏晴给姜樱过钱，那就证明她缺钱。但锦华路属于经济正开发的地方，芙优的奶茶比其他家店的要贵，姜樱忍心付吗。不过，她不好意思说，把对话框里的字一个一个地删除掉。
最终回——
【好。】
*
周末下午。芙优奶茶店。
宋厌霜穿着短袖长裤，不上学就头发盘起，还是低着头，随意地坐在芙优的高脚凳上。
君禾宜居离芙优近，她提前几分钟到。然后，她看着时间从五点变到五点十分，再从五点十分变到五点二十，三十......
宋厌霜不是个爱等人的性格，但出于对他人的礼貌，没有转身就走。
五点五十的时候，姜樱匆忙赶到。宋厌霜给她发了自己这一身的对镜拍，所以她精准地找到宋厌霜。
姜樱喘了口气，愧疚地说：“对不起厌霜，我刚有事来迟了。”
宋厌霜没接过道歉，只是往旁边那张无人坐的高脚凳昂起下巴，示意她坐下。
宋厌霜把手机里打开很久的点单界面递给姜樱。
她还是道：“你选吧，看看想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