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
“还有比我更惨的吗?”
孤音没有回答,她把视线从钟燕飞身上移开,看着他身后的不远处说:“如果看不到希望,任何事情都能成为绝望的理由。”
李姝看了一眼孤音,然后跟随她的目光看向了钟燕飞:“你说他这样的人在世界上算不算是稀有动物?热心、开朗、积极、阳光,像个孩子一样的单纯。”
“可能吧。”
“你适合阳光一点的。”
“你都说是稀有动物了,我还能去糟蹋吗?”
“说的也是,但我们又不一样,你还是属于外面的那拨人。”
“没什么不一样的。”
李姝疑惑地看着孤音,她似乎想问什么但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开口。
似乎过了很久,钟燕飞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对李姝说:“走吧,我们先送你回去。”
“这么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我还要把车开回去。”
“改天来取不行吗?”
“东西丢了怎么办?”
“你车上就剩半车西瓜,再说在派出所门口你还怕丢东西。”
“就是因为在派出所门口,真丢了总不能再麻烦人家。”
“那行吧,你到家跟我报个平安。”
“我跟你报什么平安?”李姝说完顿了顿,又说,“嗯,你们回去吧。还有……今天谢谢了。”
“客气,那雯雯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
“一码归一码。我走了。”
李姝说完便下了车,孤音和钟燕飞看着她开着货车离开后也上了车。车上,钟燕飞给厉泊明打了电话,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应该是被钟燕飞从睡梦中给吵醒的,钟燕飞说带了病号回去。
“把我在地铁口放下就行。”钟燕飞挂完电话后,孤音说。
“你看看几点了,哪里还有地铁?”
“那……那就麻烦在附近的公交站停一下。”
“先回青山让厉哥给你检查一下。”
“我没事,估计就是贫血。倒是你……”
“哦,我没事。”
孤音想起了刚才慌乱间钟燕飞看向自己眼神,她不由地想:或许自己也间接地造成了钟燕飞的伤?于是她没有再说什么,她打算先到青山确认下钟燕飞的伤势,然后再回去。
到了青山,下车后孤音跟着钟燕飞直接往青山后面的公寓走去,钟燕飞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然后他俩便看到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厉泊明。
孤音确实只是贫血,但钟燕飞就比看起来严重多了。他腰上被划破一个一厘米深的口子,还好伤口不长,肩膀那里看起来好像更严重,才半天不到淤青已经变成了一大片黑紫。
钟燕飞紧紧握着拳头没有出声,汗珠从他的脸上渐渐沁了出来,孤音看着那人朝着自己表情僵硬地笑了笑,想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一下子说不出口了。
“那我先回去了。”厉泊明处理完钟燕飞的伤口后,孤音说。
“我送你。”钟燕飞说。
“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你也不方便。”
“就这点儿伤不耽误开车。”钟燕飞指着自己的肩膀说。
“真不用,我也不是没晚上打过车。”
“但今天情况不一样。”钟燕飞看了一眼厉泊明,“那要不厉哥送你?”
孤音看了眼仍旧是睡眼朦胧的厉泊明,没有回答。
钟燕飞接着说:“或者你住厉哥这里,他去前面康教室里睡?行吧,厉哥?”
“嗯。”厉泊明点了点头。
“你二选一吧。”钟燕飞说。
“那我去康教室睡吧?”孤音犹豫了下说。
“你在这里洗漱方便一点。”厉泊明指着里面的洗手间说,“里面柜子里有新的洗漱用品。”
“那我们走了,你记得反锁门。”钟燕飞说。
“厨房有吃的。”走之前厉泊明对孤音说。
“谢谢。”孤音今晚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但最后还是又麻烦了别人。
她到洗手间照了镜子,才发现自己狼狈得惨不忍睹。身上的亚麻短裤不仅皱巴巴的,屁股后面还有一块明显的污渍;上衣是蓝底白点无袖衬衣,虽然没有弄脏,但那个“V”字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深V”。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隐隐约约地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汗臭味。
孤音从来没有进过男生的房间,更没有用过男生的浴室,她原本以为自己在这里会不自在,但进去之后她发现自己似乎是多虑了。厉泊明的浴室几乎和酒店的别无二致:物品少得只有洗发水、沐浴露、乳液等基本沐浴用品,整个浴室一览无遗的干净。
洗漱完,她犹豫着进了厉泊明的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和两个月前自己的冰箱一样地干净——只有面包和牛奶。她从里面拿出一盒牛奶,坐在沙发上咕咚咕咚地喝完,然后就疲惫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