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寺就这么灵验,苓苓一来,连斋饭都吃得这么香?
忽而,了空和尚领着一脸肃穆的方丈,走进雅间。
程氏大喜,立刻站起身,微微躬身起礼,又一面做眼色给叶钊,让他将苓苓领出门。
苓苓吃得正香,叶钊干笑一声,扯扯苓苓的衣衫后颈,不自然道:“苓苓,跟我出去一趟。”
“出去干嘛?”苓苓狐疑道。
叶钊挠挠头,轻声说:“后厨有一样,顶好吃的素鸡,你跟我一块儿去要一盘。”
苓苓眼睛放光,当即起身,“走吧!”
此时,屋内只剩下净空和尚和程氏。
程氏连忙请方丈落座首座,急道:“我那闺女落水后,就变了一个性子。前几日,非说我做的东西是苦的,今日看着倒是好了不少。但妾身总不安心,大师,您帮我看看,苓苓有没有中邪?”
方丈闻言,一如拈花微笑、慈悲为怀的菩萨,柔声问了她苓苓的生辰及落水的时辰。
程氏一一告知后,紧张地看着方丈,闭目低声念着什么。
半刻后,才见方丈睁开眼眸,含笑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果真是梦幻泡影,妙哉妙哉!”
程氏疑惑地望向方丈,了空继续道:“小姐之命,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夫人大可不用担心,小姐如今之状,皆因业力轮转如此。她吉人自有天相,凡是灾厄,皆可度化。”
“真的?所以,苓苓不是中邪了?”程氏喜滋滋的,追问道。
“据我看,不是。”方丈肯定道。
程氏千恩万谢地躬身作礼,又加了一句:“苓苓年纪也不小了,近来提亲的倒是不少,但我与官人都拿不定主意,不知苓苓的姻缘何在?”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方丈笑道。
程氏摸不着玄机,还要再细细追问,方丈笑而不答,她只得作罢。
正此时,苓苓满脸不快地绕出影壁,朝雅间走来,方丈见状作礼告辞。
苓苓一坐下,就气呼呼地指控叶钊:“哥哥真是不靠谱,哪里来的素鸡。仔细一问才知道,他把大慈寺跟白云观的斋饭给弄混了!”
程氏往苓苓碗里夹一块白菜豆腐,笑着瞪了一眼叶钊:“就是,他一向不靠谱!”
叶钊立时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这理儿,找谁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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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雅间。
庄夫人一边咀嚼着炸豆腐,一边偷偷窥视一旁魏约的神色。
魏约身怀武功,耳力极佳,隔壁叶家三人及与方丈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一听到“苓苓”二字,他就屏息凝神,仔细谛听隔壁说了些什么,因而手里的筷子也没动。
原来,是叶夫人担忧闺女落水后,变了一个性子,怕她是中了邪,才来大慈寺烧香拜佛。
回想苓苓非同一般的直言不讳,魏约真的觉得,她跟中了邪,没啥区别。
可方丈说,她没有。
魏约几乎要被苓苓气笑了,这般举动,竟然没中邪?
“苓苓慢点吃,吃太快了!”魏约又听到隔壁程氏的殷切叮嘱,他的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明明收到情报,说她这几日胃口不佳,此时却好得很。
难道她今日意外偶遇自己后,心情变好了?
不知羞。
魏约的脑中闪回了一下少女灵动如小鹿般的眼眸,好似慌不择路地从密林深处跑出来的小鹿,眸底凝出露水一般,湿漉漉的。
“阿约?”庄夫人见魏约长久的沉思着,不知在想什么,用手推了推他。
“嗯?”
“我在说,一会儿下山跟苓苓一起去一趟布庄,她的衣裳被我弄脏了。”庄夫人接着笑道,深深地看向魏约。
“嗯。”
魏约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目光半明半暗,一如阳光洒进幽深的山谷。
这女子,人娇嘴甜,偏把庄夫人哄得如此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