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圆圆回家后,萧丽娘再没有洗衣做饭。 晚上婆婆还破天荒地让她上桌子一起吃饭。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问:“丽娘,你怎么认识的段大姑娘?” 萧丽娘垂着头往碗里添米:“我跟孩子们一起去的” 老太太脸都没红一下,苦口婆心道:“下次别这么失礼!大姑娘要是喜欢你,咱们以后就当正经亲戚走动,再要上门,你先跟娘说,好歹提点儿鸡蛋米面,多跟少爷小姐们说说话,拉拔下淑儿。” 搞不好家里就有贵人看上她女儿了呢? 有这根萝卜吊着,老太太做主把萧丽娘身上的葛衣送了她,反让段淑儿去给萧丽娘洗碗。 段淑儿自从有了这个乡巴佬嫂子,再也没沾过水,好不容易把手指甲养得又长又匀称,哪肯碰油腻腻的东西? 老太太拉着她到井水边上道:“且忍忍,以后有了好姻缘,多少婆子丫鬟不够你使唤?” 等到段抄手推着小板着进门,见自己娘和妹妹都在干活,取下脖子上的毛巾瞪着萧丽娘:“反了天了,二十两老子还买不来一个丫头使唤?” 段老太太迅速凑在儿子耳朵道:“不下蛋的母鸡,吃蛋都糟蹋蛋。好在你妹是个福星,借了她这件衣裳,让她被段家少爷小姐瞧上了。” 段抄手再三确认,知道这丫头真的巴结上嫡枝,心中狂喜,越看越觉得那身衣服浑身冒着金光,让她赶紧脱下来供上。 两三步跑到妹妹房里,翻出压箱底的三尺细棉布给萧丽娘,道:“你自家做了穿,别不像个人样,多跟那头走动。” 要是熟起来,搞不好段大姑娘成亲的时候自己也能去后厨打个下手,不比风里来雨里去舒坦? 段淑儿不依,这是她准备秋天用来做新衣的,从开春就绣花卖,攒了六个多月才攒下来,花了一百多文! 段抄手笑:“你才多大点子,穿这等好衣裳在身上,路都不会有,不如给你嫂子使,也算你的孝心。” 段淑儿才十二岁,看到一夜之间娘和哥哥态度天翻地覆,只对着萧丽娘一个人好,她难以接受。 只想到会落到跟萧丽娘一样的境地,心就空得吓人,再也忍不住回房趴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 段抄手只在房里抱着萧丽娘笑:“等你老爷多挣些回来,莫说件葛衣,就是金簪子你又怎么戴不得?” 萧丽娘想起这家人从前相亲相爱的样子,瞧着堂屋跟祖宗牌位放在一处的葛衣。 她高兴地想,不管怎么样,起码自己今天好过一点了。 只要今天比昨天过得好一点,日子就不算难熬的事。 那头段圆圆在给表哥写信,她人不在,但在宁宣面前的存在感还是要有,不然宁宣忘了自己怎么办?到时候真是哭都来不及。 她刚开始还想看这位少爷什么时候会想起自己,没想两个月过去了,宁宣都没动静,段圆圆迅速认输,她不能再放任这种情况持续下去。 话不能说全,段圆圆挑三拣四地隐去自己跟萧丽娘的对话,把锦缎立威的事写在上头,让裕哥儿给她寄出去。 家里不阻拦他们通信,裕哥儿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上头画了只王八插进去,方才寄了。 什么人啊这是,家门口还抱着他姐不放呢。这会儿跟死了似的! 宁宣看到信里的大王八还愣了一下,他真有点把小表妹忘了,难怪裕哥儿要生气。 宁家的生意东西南北都有,段圆圆走了,他变得更忙,灾年后容易出假账,不亲自去看一趟容易被人诓骗。 各个地方的减产情况和报废的布料都需要重新确认,他大江南北到处跑,累得日日回家倒头就睡,哪有空风花雪月。 看着信上写的芝麻点大的事,他才产生自己真的辛苦了,很应该该休息休息的感受, 看完信宁宣心情变得很复杂,提笔还是先高兴地夸她,说了不得了好厉害,这样我在外边就不会老担心你在家受欺负了。 这是她的家,她能受什么欺负?别瞎操心克好吗?这头才是她正牌家,爹娘对她都快好上天了,周围就没有她这样快成亲了还能出门的姑娘! 段圆圆接到回信想,这位表哥当真是个操心人的命! 宁宣还跟花兴儿笑,这手段非常圆圆,宅子里的人,刚走路就会这么干了。换成他来处理,就是萧丽娘在家给段抄手戴绿帽子,段抄手也得心甘情愿地当缩头乌龟,还得主动把床让出来。 别说什么坐着吃饭,笑话,乡野小贩,进他们屋里都是抬举。 不出意外段抄手不会再折磨萧丽娘,但比起害怕,他们肯定更多的是惊喜,怕而不惧,这笨蛋就等着人顺杆爬吧。 宁宣想到自己当时没顾上跟她说过后半句,就让她遇到了今天的难题,立刻好为人师地谆谆教导下半截。 ——段抄手家谁上门都不许去接待,让门房在一道门就充大爷。 段圆圆压根没打算见人,她又不是菩萨,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拜! 收到信没几天,段抄手当真带着妹妹提着各色抄手上门,拇指肚大,小小巧巧的浮在汤里,皮薄如纸,用的都是鲜肉,香得不行。 她硬下心肠让门房送回去,让以后不要送他们的东西进来。 门房很上道,一看姑娘这是不喜欢段抄手,自己接过来回屋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