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妈对小东西心软,嘴上不要胖狗过来,背着人还偷偷拿不放盐的牛肉干喂它。 大郎现在乐不思蜀,晚上睡觉都不愿意回来了。 狗就是有奶便是娘!段圆圆伤感了一下,一抱大郎就看它杀猪似的嚎叫,在怀里造反,只能放下它自己走了。 回房她就把丫头们叫过来,和和气气道:“到时候你们轮班儿过来,不用站一天。” 丫头们立马就慌得站不住了,还有人想跪下给她磕头,只是叫青罗叉住了没跪下去。 她知道段圆圆不喜欢人跪自己。 小丫头急得上火,七嘴八舌地说。 “奶奶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我们改!别不让我们做事!” “奶奶我腿好着呢,站一整夜都不待挪一跟头发丝儿的,你试试我保准满意!” 段圆圆这才总算知道了丫头们是怎么想的,也就不提让她们休息,再加几个人轮班的事了。 沉默了半天她才说:“也罢,到时候一人多半个月月钱银子吧。” 丫头们这才喜笑颜开,齐齐给她福身,好话一堆堆地冒,连立牌的话都说出来了。 段圆圆越听越不像样子,真心觉得以前自己真的有点傻,别人一说故事她就只知道让人休息,不知道休息的人其实是拐着弯儿想要她加钱添菜。 然后她就默默的在心里算了一笔账,竟然发现自己以前还真让不少人休息过…… 老天爷,自己背后搞不好不仅没讨着好,反而还挨了不少诅咒! 段圆圆慢慢回过味儿了,心里道,深宅大院的人就是这点不好,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绕弯子! 几个小丫头卖惨差点成了真惨,唬得再也不敢在新奶奶跟前讨人怜爱了,现在就是把刀架在她们脖子上,她们的不去! 新奶奶的爱太真!她们受不起啊! 陈姨妈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说是苦差事,叫她们放一下就跟要了她们命似的! 能让人争着去干的,累死了也是体面活儿。 赵嬷嬷道:“该!叫她们没话找话,仗着圆圆心肠软就厚着脸过来撒娇!” 陈姨妈对镜懒懒地描了个眉毛,淡淡道:“圆圆是实心眼的孩子,她真心疼起人,她们就知道错了。” 赵嬷嬷一想也捂着嘴哈哈笑了。 丫头们还在做护膝软底鞋,段圆圆看着也把针线活拿出来了。 她打算给宁宣做棉袜子棉鞋,露指的小手套。 宁宣真不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他时时要拨弄算盘,手上容易生冻疮,拿着暖手炉不方便,出去叫人一看就不是贵公子的手,别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要轻看他。 段圆圆觉得表哥值得最好的,想想就心疼。 现在他想往上走,段圆圆就想着今冬给他好好养着,以后出门喝茶不至于伸两只馒头吧? 青罗看她没几下就做得手指头通红,做的东西也不成什么样子,就把东西抢过来道:“歇歇吧,姑爷也不缺这个,咱们慢慢来也就是了,冷了谁能冷了他?” 说着拿了几个柑子吃剥了给她吃着玩。 又道:“奶奶做坏了手,姑爷再找双好手日子也过得,到时候奶奶又怎么活?” 杜嬷嬷也说:“人在家的时候横针不沾,竖线不抬。人走了开始勤快了!” 做还是要做的,只是不能这么做,叫男人看见了他才会放心里,背着人干他还以为多轻松呢! 最后段圆圆针线活儿还没干多久呢,就被人放回篓子里碰不着了。 那头马婆子守着老太太念经还没走,听到她们要唱戏,就放了经迈着腿过来,说要先给她们唱。 她小时候在戏班子做小童儿,跟着学过两嗓子,念经唱曲都有些手段,戏班子垮了才出的家。 就算只有一晚上她也看清楚了,现在宁家大房就是这娘儿两个的老巢了,现在拜拜庙门以后也好走动。 段圆圆诧异道:“昨儿过来你还怕我们把你吃了呢?今儿就不怕了?” 马婆子说:“老婆子这种人,是浪里打上来的,什么事没见过?来都来了,吃得香睡得着又不遭罪,自然安心,唱个戏有什么值得说的?” 陈姨妈看她这么热心,想着圆圆跟前有个人解闷儿也挺好,就当只黄鹂鸟飞过来也就算了。 马婆子唱了还没两句,方小太太听到动静也带着女儿过来了。 小杨太太刚给了她一篮子频婆果让她炖燕窝吃,她想着女儿闷在家里不好受,手里还没捂热就咬牙拿过来了。 频婆果就是苹果,没富士苹果红大,个子小小的,长得也不怎么样,比起宁宣拿回来的洋果子,丑得让人不想多看。 段圆圆吃了一个,觉得还可以,肉很沙,是酸甜味儿,更贴山楂。 大家都知道方小太太没什么嫁妆,这个已经算很不错的招待,当下也没说什么,都很赏脸地吃了一个。 马婆子赏得格外多些,海嚼了三五个下肚子才又开始唱。 她会的就那两样,都是金陵本地的小唱,大家不怎么听得懂。 段圆圆只觉得声音清脆绵长,有点儿市井趣味。 马婆子唱完领了赏,看方小太太肚子大大的,就说里头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