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圆圆想着小嫂子那刻薄样儿, 忍不住发笑,跟切不动嚼不烂的滚刀肉讲道理没用,就得比她还横还会撒泼打滚才行。 薛珍也得意, 自己那天只是一时气不过, 正好隔壁在杀猪,她就让丫头跑过去要了点儿字下水的水回来爬到树上颇出去。 顶顶没脸没皮的人,谁知道跟纸差不多,一盆水就浇熄了。 杜嬷嬷说:“女人家还是要脸, 爷们儿泼了也没用,跑出去不定穿成什么样,搞不好还得说谁家姑娘悄悄在树上用水洒他。” 段圆圆也这么想,下回要是薛珍几个哥哥登门,这招就没用了。 薛珍拍着桌子说:“他们要是敢来, 我就换成粪水泼!男人不怕名声臭,当官儿的总怕屎臭吧?” 屋子里的丫头婆子看素来斯文的薛珍说粗话,都憋不住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想着这奶奶总算有点儿人气了,不像以前鼻孔朝天, 跟瞧不上人似的! 段圆圆坐在屋子里看她精神不错, 估摸着没吃什么亏。纱衣从外头捧着个小包进来, 递到她手上, 挤眉弄眼地小声说是宁宣让花家兄弟出门买的,让她等会儿先跟着马车回去,自己还得再待一会儿。 段圆圆脸色一红, 隔着盒子都闻着酸甜味儿了,嘴里顿时口水直冒,她喝了一大口茶让纱衣还把东西收着, 又偷偷看了一眼薛珍。 薛珍低着头也在吃茶。 段圆圆有点不好意思,明知道人家两口子过得不怎么样,还要把自己的糖摆出来让人看,想到她就觉得臊皮。 宁宣现在是越来越不臊皮了…… 薛珍适当地等纱衣把东西捡回去才抬起头对着段圆圆眨眼睛。 她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可她不笨,猜得到是大哥送过来的。 两个人分开还没半个时辰,大哥就等不住了? 感情真好啊,不像她和宁大,好的时候也没像他们这么黏糊过。 要是自己嫁的是大哥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薛珍恨自己命苦,幸好现在苦尽甘来,只要不受宁大的折磨,什么烦恼都不是事儿。 等到中午,小丫头拎着菜上来摆着。 一盘子青菜豆腐,一盘子炒蘑菇,再加一碗清汤寡水的豆腐丸子冬瓜汤。 谁家守孝也没这么朴素,瞧着跟揭不开锅似的。 杜嬷嬷在旁边给她轻轻使了个眼色,段圆圆把话吞回肚子里,让原来舀了半碗豆腐汤美滋滋地吃。 宁二老爷留下的好厨子好丫头都在大房,素菜味道也很鲜甜,段圆圆怎么都能吃得下去。 薛珍看她吃得香喷喷的,反而无名火直往上冒,尝了两口就盯着送饭菜的小丫头淡淡地说:“家里还没倒呢,怎么段大奶奶过来,就没好菜了?不知道还以厨房是存心要苛待咱们娘儿几个,老爷才走了多久?大爷才给老爷祈福祈了多久?咱们连口热的都吃不上了。” 段圆圆听话听得难受,想着自己这是撞别人家事儿上了。 八卦要转述才有乐趣,人在现场只会被战火波及。 青罗听着眼皮子也开始跳。 主仆几个静悄悄的喝茶吃糕努力减少存在感。 小丫头长得水灵灵的,家里死了人照样描眉画目,打扮得乔模乔样。她越听越不对劲,薛珍话音刚落,小丫头脑门子就出了一层汗,张着嘴辩驳:“冤枉死人了,这不是奶奶点的菜么?” 自从爷被关起来,奶奶彻底把控了家里的财政大权,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她就把人叫起来说今时不同往日,家里要开始节俭。 打那儿起,家里一天只许吃一顿荤菜,其他时候除了院子里的大丫头,剩下的丫头婆子都一起吃大锅饭,想吃别的菜只有花自己的钱去打点厨房重新做。 吃得个个面黄肌瘦,厨子肚子上的肥油都小了一圈儿。 薛珍确实是这么吩咐的,可那是只有自己人在的时候才这么吃,今天大房过来上香,她提前两天就吩咐下去要整整齐齐地摆一桌子菜上来,嬷嬷传话说得清清楚楚:“四个凉菜四碗热菜再加一个汤。” 菜一上来她就知道坏了。 男人桌上也是这么吃的?这不是故意下她的脸吗?难不成她们是偷摸想给自己脸色看? 一个是这样,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薛珍拧着帕子脸绿了。 段圆圆看她气得开始喘粗气,不得不顺手打了一碗汤塞在薛珍手上,又用倒拐子戳她的嬷嬷去哄薛珍。 这么闹下去不是事,太难看了。反正是热孝,胡扯两句给宁二老爷守孝就成,犯不着动这么大火。 起码,等她走了再收拾人吧? 薛珍已经听不进去了,勉强喝了半碗汤,气还是没顺下来,最后仍然让嬷嬷去搜丫头的屋子,看她是不是把买菜的银子买来的饭菜什么的自己藏着享用。 小丫头听着要搜她也不怕,还优雅地站起来拍拍衣服裙子跟着嬷嬷往屋子里走。 嬷嬷冷笑着跑到自己屋子里翻了两包得肥肥的猪耳朵和酱鸭头丢在小丫头床上头。 什么道理不道理,宅子里还能有道理?奴才还能跟主子要道理? 小丫口眼睁睁地看着她塞了东西进去,跺着脚骂她不要脸。 嬷嬷手劲儿大,两把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