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眼幽幽注视柯淮。
眼里满是指责,心里给他一个中指,这家伙翻脸不认人,做完交易就扔,不愧是商人,奸商!
神殿里走过纯白长衣侍从,高捧水果与酒杯,麻木按照已规划的道路前行。
部分眼里满是挣扎,摆脱意图被敏锐的商人嗅到。
柯淮领起大鹅,在场人没察觉不对劲,一律作为尊贵的客人,礼仪方面不敢怠慢,问现在时间这类奇怪的话也不会表现出来。
果然是在过往,推算一下,也是米切尔小时候生活的时间。
他与潜在顾客进行攀谈,对方不能拒绝尊贵的客人,缓缓一笑答应下来。
漆雕檀又听见童声唱的摇篮曲。
俄语流畅度比一开始好多了,唱的却带着无忧无虑的欢乐,后尾音色明朗,确定是女声。
“Стобоюнавсегда, прошутебя, помнименя
Япровожалтебядомойподзвукиптиц……”
她微微向上抬,观察其他人的脸色。
没有人听到,有人在唱歌。
“嘿。”
漆雕檀顺着声音望去,没有找到。
“我在这。”
“在太阳神召唤下,你可以找大祭司她会告诉你我在哪。”
“——哦哦哦,对!妈妈说过交朋友要告诉对方名字,嗯……我叫米切尔,你呢?来自远方的客人,太阳神失落的子民?”
太阳神失落子民?
漆雕檀在心里重复一遍,可惜对方不能够读取心声,没有给她解释。
“不对,大祭司不会告诉我在哪的……”
“你都没告诉我你的名字,难倒妈妈告诉的道理是假的?不可能,妈妈最疼爱我了,每年都会偷偷传东西给我。”
失望语气很明显,孩童稚嫩叹气犹如在耳边。
漆雕檀小声说出自己的名字:“漆雕檀,我的名字叫漆雕檀。”
“漆?雕檀?”
米切尔听到名字疑惑,这不是他们本地的姓名。
“我复姓漆雕,名檀。”
她复述一遍后,“很高兴认识你,米切尔。”
年幼米切尔没了回应。
取代声音,米切尔白袍,头带橄榄枝叶,花环同时戴上,从一侧柱子中跳出来,流光溢彩转动于她双眸,裙摆晃动成了翩翩蝴蝶,游走在太阳神明注视下。
身子修长,颇有十六七岁的样貌。
对话期间米切尔长大了,由最初几岁幼童,到现在的少年形状,活泼开朗。
“教女殿下。”
“教女殿下。”
“教女殿下。”
侍从纷纷行礼,视线低于她的脸部,只看到衣服。
他们很清楚这位教女的脾气,太活泼开朗,连比她大的教子都无法管教她,大祭司因为这事还头疼了一下午。
善良好心,也乖张行事。
偏偏太阳神对此放纵,明明祂向来是讨厌这种行为。
谁知米切尔“嗯?”,眼神灵动见到一个男的抱着大白鹅。
她鼓起腮帮子,疑惑扫视大白鹅,左右走动时让侍从全部离开,客人由她来招呼。
“是我。”
漆雕檀话一出,这位教女扬起灿烂笑容,飞奔过去夺过大鹅。
抱起大鹅就是一顿叽里呱啦输出,大肆讲述她在神殿的无聊日常,把柯淮彻底屏蔽,形成两个世界。
柯淮:?
抢鹅有没有王法啊。
没有,因为她是教女。
可恶,万恶的神权,潜在客户发展不成,大鹅被偷后,还被捆绑成团扔去干祭祀的活。
有理由怀疑是他被祭祀。
肯定是漆雕檀这个狗东西干的,绑去祭祀也是她出的主意,报复刚才他掐鹅脖子,想着谈完客户再手撕大鹅。
烦人的奸商终于不见,漆雕檀接受米切尔带来的信息。
她从中抓住了一点,“等等,你说艾多纳斯是你母亲?”
“对啊,她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妈妈,我成为教女,是幸运也是可惜吧。”
米切尔回忆起种种。
“幸运的是,我们两人都过上好生活,那些邻居们也不会再嫌弃妈妈,亲戚也重视妈妈了——但是我想说的,是妈妈不被刁难了。”
她顿了顿,嘲讽道:“我们这所小镇很势力,弱者仿佛一定要被吸血,要被欺压。”
“我有了价值后,成为他人眼中的同等者,欺压才少了很多。”
“大概是,心底里认为我与妈妈是人了。”
“问题是,我们一直都是人啊。”
米切尔说回原来的话题,“可惜的是,我基本上见不到我妈妈了。”
“我妈妈是穷苦人家出身的,被家里人抛弃后,独自养育我一人。她很厉害,能够凭借自己努力考出国,工作在国外,可为了我,选择了留在这里,我真的很喜欢且很感激她,甚至觉得不必为我牺牲如此大。”
“可是她说:
‘宝贝,你是妈妈的宝贝,你是在充满爱意中降临的,你的父亲也很爱你,他在天上看着你,为你感到骄傲。’
那是一种爱,她对我深深的爱意。”
“虽然我始终认为,孩子的爱远远不及父母给的爱。”
“这就是我们,失去的旧时光。”
米切尔不记得父亲的模样,只在母亲言语中捡起碎片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