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去抢，今天就没得洗澡了！”一道女声打断她的思绪。
“洗澡？”
“对啊，赶紧回宿舍拿衣服啦！”
夏柃予在冬城读书时，因为父母工作原因，选择住宿，这她是记得的。
但住宿学生多，浴室格位与热水资源都有限，如果错过了这个时间点的洗澡时间，就必须得等到晚自习结束后很晚的时间才能洗澡。
然而比起洗澡，看着眼前的空位，她突然意识到有更为首位的事情。
她自言自语了好几遍：“许知晟，许知晟许知晟。”
——就像在确认自己没有忘记他。
下一秒，说曹操曹操到。
“在找我？”
夏柃予被吓一跳。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面对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心慌意乱，胡乱随口扯了个借口准备逃离这里：“就是，我要回宿舍了。”
许知晟声音寡淡，倚靠在身后墙壁显得懒懒散散：“哦，天太黑，不敢一个人，想找我但是又不好意思，所以就在这里焦急地等我？”
“不……”
“那我就陪你一次吧。”
教学楼通往宿舍楼的路有些长，路灯之间相隔的距离也很远，微弱的灯光几乎被深沉夜色湮没。
自从染上抑郁后，夏柃予总会对黑暗有种恐惧，恰好现在许知晟在她的身边，歪打正着，让她感到心安了很多。
她与他并肩走在夜色里，分明这是第一次，却让她感到十分熟悉。
既然感到熟悉，或许通过这样能让她想起什么。
“许知晟。”她轻轻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他的声音在夜色里更显得磁性温柔。
“下次还可以找你陪我吗？”
-
“夏柃予？夏柃予！”
周遭声响一点点将夏柃予从梦境中拉回，还没彻底回过神来，只感觉被一把抱住：“你终于醒了呜呜呜，担心死我了，这几天我茶不思饭不想，连班都不去上了。”
花了很久，夏柃予才意识到，现在所处的空间才是现实：“我又昏迷了吗？”
唐文佳眼含热泪地点头：“快吃点东西，都饿瘦了。”
醒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梦依旧渐渐褪色最终许多的细枝末节消逝在她的生命。
她的记忆愈发模糊，后来发生的事情与他的回答她都记不清了。
这回，她虽然记住了他的模样，却还是忘了他的名字。
然而，突然想起了什么，夏柃予情绪立即变得激动，拉住唐文佳：“那个相机呢？就是你还给我的那个！”
唐文佳愣愣地捧着给她刚领回来的热粥：“哦，我放那儿充电呢，那天晚上你好像看照片看睡着了，一直待机到第二天早上，电都没了自动关机，我就给你充上了。”
唐文佳将相机递给夏柃予。
夏柃予打开相机，手微微颤抖。
她发现了她与少年的合照。
视线落在右下角时间——1998年9月1日。
心跳愈发沉重，她尝试将照片放大，少年的校徽上写着“许知晟”三字。
夏柃予向后翻了许多张，发现她与许知晟拍摄了许多照片，模样与她梦中几乎没有不同。
她和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熟悉。
但照片中的他刘海遮住了眼眸，显得十分消沉无光，看起来从始至终都是小心翼翼的，怯生生的——就像刚才梦中的她一样。
恰恰相反的，照片中坐在许知晟前方的她，大方开朗地笑着，与现在自己的模样完全不同。
她与他，现实与梦境，完全颠倒了。
在相机储存的照片里，她还发现了当时梦中她突发兴致对这教室窗外所拍下的几张风景照。
梦中做过的，都是她曾经真真实实做过的。
也就是说，她所缺失的那段记忆，或许通过梦境可以找回。
来来回回反复翻阅，夏柃予的眉头逐渐蹙起。
她记得，明明偷偷拍下了他的背影。
既然梦境是现实的映照，梦境里她经历的都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为什么会唯独没有这一张照片？
除此之外，她记得梦境中拍下的那张照片，分明是许知晟坐在她的前面，可现实中，为什么是她在许知晟的前面？
关于这点，她不可能记错，梦里，他就是坐在她的前面，她只有这段记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