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见到秦牧远已经是冬天。适应了大学生活的姚梨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做好广播站的实时访谈节目。每周一次的实时访谈让姚梨乐此不疲地寻找话题和采访对象。
好不容易熬过考试周,寒假前的最后一次播音特意邀请了学校教务处的老师采访一些新生好奇的成绩计算问题,姚梨正在宿舍整理采访稿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躺在床上的林喜喜只听见她回着“好的”、“理解理解”、“还是谢谢老师了”、“我想想”...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挂断电话,整个宿舍只能听见她打字的声音。
刚约会回来的袁媛一推开门看到的场景就是坐在书桌前愁眉苦脸的姚梨,心里有些讶异:“你什么表情?”
姚梨耷拉着肩,头也没回:“明天就要访谈了,这周本来是提前约了教务处的老师接受采访,她刚才突然说要出差。可我根本没有plan b。我明天就要被广播站开除了,袁姐。”
袁媛一时之间也愣住了:“这么突然吗?”
林喜喜从自己的遮光帘中探出头:“你要不马上换一个采访对象?”
姚梨已经心如死灰,呆滞地摇头:“我一般都会提前一周约好下一周的采访对象,提前三天给对方采访大纲让对方准备。今天是来不及找一个新的采访对象的。”
袁媛和林喜喜互相对视了一眼,她们都知道姚梨对广播站的认真和喜欢,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姚梨硬着头皮准备给下周的采访对象打电话时,袁媛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可以采访我们部长!他最近想宣传一个商家活动,正愁没有途径,还让我们都想办法。”
姚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们部长?”
“对呀!秦牧远那嘴巴那么能说,你就算不给提纲,他肯定也能回答你的问题的。”
姚梨按耐住内心升腾而起的奇怪的期待,冷静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能在明天直播前写出访问稿,咽了咽口水,下定决心般拉住袁媛:“你可以帮我先问问秦牧远学长吗?”
袁媛爽快地掏出手机:“你等着啊。”
姚梨看着袁媛走出宿舍开始打电话,坐在书桌前焦急地等她回来。
林喜喜也顺着爬梯往下走安慰着姚梨:“你放心,事情肯定能解决的。”
姚梨也扯出一个笑,其实她做好了最坏打算,如果没有人可以替补,就只能找一个广播站的主播,可以采访一下如何练好普通话,学校里大部分同学都是C城本地人,这个主题说不定也有一定意义的。
她正在胡思乱想,袁媛一脸兴奋冲回了宿舍,摇着手里的手机:“我们部长答应了!你和他联系一下!”
姚梨拿到秦牧远的电话号码时人都还是懵的,电话那头是秦牧远疏离又冷静的声音:“那你把提纲尽快发到我□□可以吗?我们先加个好友。”
姚梨这才如梦初醒:“好,明天中午我11:45到图书馆正门去接你。”
凌晨12:18,姚梨点击了保存,把提纲一并发给了秦牧远,他的□□在线状态是离线。
第二天一早□□显示秦牧远的消息在7:09发来,只有两个字:收到。
切,拽什么啊。姚梨忍不住默默翻了个白眼。
平时播音前,姚梨会提前半个小时到广播站调试器械,确保万无一失。因为是秦牧远,姚梨今天提前了一个小时,把自己已经熟悉到不行的稿子读了一次又一次,防止自己在秦牧远面前读错字。11:40就站在图书馆门口的姚梨,看到了朝她缓缓走来的秦牧远,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秦牧远,甚至那件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衣领还从灰色毛衣里露出来。
姚梨忍住了自己的花痴,镇定自若地迎上去:“谢谢学长接受我的突然邀请,先进去坐一下吧。”
秦牧远跟在姚梨身后,看着这个学妹明显紧张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还没来得及思考是不是得体,欠抽的话就先从嘴里跑出来了:“你好像很紧张?不放心我的普通话吗?”
姚梨猛地停住转身,差点撞在秦牧远身上,她越发手忙脚乱:“不是的学长,嘉宾的普通话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别说方言就好。”
好像兔子啊。看着低着头的姚梨,秦牧远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在秦牧远大方得体地回答中,一次匆忙的采访没有表现出一丝匆忙。总归解决了姚梨的突发情况,姚梨也有了秦牧远的□□,看着他在相册里上传了和女朋友出去爬山的照片,“脸好大”,姚梨在心里再次默默诽谤了一下便放下了手机。
姚梨慢慢适应了大学生活,高中时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也开始释怀,但是她常常会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别人的影响而导致自己高考失利。她不愿意和任何人提起,承认自己受过伤害好像就是在承认自己的懦弱,好像不说就真的不存在。
偶然间,姚梨发现自己经常上课的那栋教学楼楼顶没有被锁住。姚梨喜欢在晚上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爬上楼顶,趴在栏杆边,看着远处的灯火通明,姚梨什么也不想,耳机里随机播放着歌。有时候她充满了希冀,仿佛能看见未来的无限可能;有时候她莫名其妙就会哭出来,总感觉有无形的一双手捏着自己的脖子,没办法顺畅的呼吸。
姚梨开始关注网上关于校园霸凌的新闻,看到那些受到伤害的青少年,会在屏幕前咬着牙,默默流下眼泪。
大一快结束时,姚梨顺理成章接手了广播站,社团在那一年被休整,统一归由学生会管理,而秦牧远也顺理成章进入了主席团。他升副主席和分手的消息同时传进了姚梨的耳朵。母胎solo的钢铁直女姚梨,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气加了异性的微信。
当秦牧远看到手机里姚梨的好友申请栏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