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我对赵大虫的欢喜之情如风一般肆意生长,好像因为这种情感的存在,我整个人变得收敛不少。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我姑姑对我的“严加教诲”,少不了我几个嚒嚒对我的“轮番指点。”
这一年,公孙大人执意离京。
他的妻子死在了这一年的夏天。
我知道这个消息,心中万分的不舍,公孙大人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可再多挽留的话,我也说不出口。
只有我知道,或许大虫也知道,或许医药阁的那些人也知道,公孙大人对其妻子用情至深。
为了他的妻子,他才肯放下自己心爱的一切,蜷缩在这高墙之内,断送一生的追求。
临行前一夜,我与大虫去送公孙大人最后一面。
我几个月未见他,他已经从那个冷酷潇洒的剑客变成一个邋遢沧桑的酒鬼,甚至于我去见他时,他坐在廊檐下,仍在饮酒。
他见我和大虫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远处的落日出神。
赵大虫见他如此,坐在他身边,我也随他坐下,默契的端起酒瓶,三人痛饮了一场。
直到天边红光不见,点点星光模糊不清,他才大笑开口。
“喝不醉!喝不醉啊……哈哈哈哈哈哈……一醉方休……”
“喝不醉何必再喝呢?”
”为了清醒”
“清醒?”
“你不懂……你不懂。”
他把酒瓶重重抛在地上,碎出清澈的裂痕声。
“鄙人这一生亏欠她太多,是无论如何也偿还不了的。”
“前半生,我醉心武学,一心修武,嗜杀如麻,只求问鼎江湖,为了我的一己私欲,弃她多年不顾……”
公孙大人突然站起身上,指天怒骂。
“你夺我心头之爱,是为了惩罚我吗?你惩罚我便是了,为何要报应在她的身上!”
“你夺我妻,夺走她,还不如……不如杀了我……”(前面是爆发的感情哈,后面是瘫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不如杀……杀了我,越来越小的感觉)
他骂着骂着,又瘫倒在地,烂醉如泥,嘴里说着胡话。
我看着他,问赵大虫。
“他其实喝醉了吧?”
赵大虫看他一眼,对我说道。
“醉不醉对他来说,没有区别了。他就是醉了,也知道自己……在意的人不在了。”
赵大虫说这话是,握着我的手,加紧了几分。回去的路上,他也不肯放开。
“公孙师父太可怜了……”
我有感而发,赵大虫左手揽住我的肩,没有说话,但我知道,那是安慰。
“虽然公孙师父说她对不起自己的妻子,但他后半生都在为她而活,其实夫妻不就是相互亏欠,相互扶持的么……”
赵大虫听我这么一说,突然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了我一番。
“怎……怎么了?”
他突然笑了,伸手在我的鼻尖上轻轻一点,用他变得低沉许多的声音说道。
“还没有嫁给我,就如此深谙夫妻之道了?”
我听了面上一红,想抬手将他推开,却被他反手捏住,只能轻咳一声。
“胡说八道,堂堂太子殿下,怎么这般……无赖,我又不一定嫁给……”
此话一出,算是锅底上戳窟窿,捅了大篓子了。赵大虫双眉一皱,眼睛一眯。
“说起来,本宫倒是记起你之前说……巴不得本宫薨逝之后,嫁给赵无宵……”
我一脸茫然,连忙否认。
“我从没说过,你空口白牙,岂能污蔑我!”
他又是一笑,这一笑惊悚得很,只把我手上的袖子已撸,露出我那年气急败坏之下割腕的铁证。
“你要是真死了,说不定,我能嫁给阿苽呢,他们说我是命定母仪天下……”这里是故意学女主说话,
赵大虫这厮,竟……竟将我当年说得一些话一字不差的翻出来,当着我的面一字一句崩给我听,我虽自己记不起我是怎么说的这番话,但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儿。
他说着说着,反倒自己生起闷气来,把我的手一甩,对我说道。
“荒谬至极!”
我自知理亏,开口道。
“那……那只是一时气话……谁……谁叫你当时寻死觅活的,我只是……”
他不说话,只上前两步走,把我丢在后面,见我没追,又停下来。我心里觉得好笑,小跑两步,上去说道。
“太子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说那些没根没据的话来惹你生气,要是再犯,我就把……把御湖的水都喝干了,以后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总之,一切唯太子殿下是从。”
他一张臭脸,这才松动一些,我看他脸色缓和,拉着他长长的袖摆,手轻轻摸进他的袖子里,猫一样挤到他的手心,拉着他的手指,摇晃说道。
“我已经是储妃,我不嫁给你,又能嫁给谁呢?”
他嘴角一挑,手被他用力牵住,月光之下,微风之中,听见他说。
“本宫活的久!有本宫在,你这辈子,可嫁不了别人。”
我心里烧得慌,面上也红了半边,看他那张轻笑的脸,眼里漫着的柔情,我突然及其大胆,踮起脚尖,轻薄了当今的太子殿下。
他一个愣怔,我也一个愣怔,片刻后,我瞧见他肩膀抖动,连着清朗的笑声围绕在我身边,我羞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当我羞愧难当之时,赵大虫将我环抱在他怀里,一个轻轻的吻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