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禾从梦中惊醒,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床顶,当意识到自己的记忆还只停留在她迈出屋门的时候,她上半身直挺挺地立了起来,戒备地看向四周。
“涂禾,你终于醒了!”
解初程最先注意到了醒来的涂禾,跑到了床前。
涂禾身子往后靠了靠,陌生又警惕地看着他。
“酒还未醒吗?连小爷都不认识了?”
涂禾的神经紧绷着。
解文芝和李观棋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跟在后面的是华容。
涂禾在看到华容的时候,头皮绷得蹦蹦跳。她料到事情怕是不会简单了,华容在江湖的称号“阎王煞”,因为她医术很高超,从阎王手里抢了很多条命。
她勉强着自己一遍一遍地去想,出了屋门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嘴里又有一股苦腥味儿涌了出来,她蹙起了眉。
华容和解文芝年纪年纪相仿,但她看着更年轻一点,周身萦绕着超脱世俗的气韵,她缓步上前,温和问道:“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华容感觉到了涂禾的防备,但她并不介意,“你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只记得走出屋门。”
“我需要检查一下你的伤口,你最近受过伤吧?”
涂禾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不需要。”
解文芝满眼心疼,“涂禾,不要闹脾气。”
华容偏头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出去吧,带上门。”
解文芝虽不解,但华容发了话,还是照做了。
门关好后,华容回过身来,很平淡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女儿身。”
藏在被子下的手指慢慢蜷了起来,涂禾瞥到了放在枕边的匕首。
华容轻笑道:“想杀了我?”
涂禾不吱声。
“你这易容做得很好,可我毕竟是个医者,我看人,看骨不看相,这是你易容不了的东西。”
她接着又道:“不过你也无需想太多,我若是想要说出去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说了,再者这看骨的本事这世间没几个人会。”
“行了,说正事儿吧,让我看一下你被蛇咬过的伤口。”
涂禾惊讶地望向她,她怎么会知道?
还是说昨天失去意识跟之前被咬有关?若是跟南梦乡有关,她需得知道详情。
她解开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肩膀,肩膀下露出了裹胸的衣服。
以两个小小圆圆的伤口为中心,四周已经泛红,就像南梦乡血红色的花瓣一样。
“你最近接触过南梦乡花田?”
“嗯,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
“种植南梦乡,霍奎蛇是必不可少的,它们和南梦乡相互依存。以南梦乡为食的霍奎蛇,咬了人,当即不会死,甚至不会痛,但是在八个时辰后,会毒发,失去意识攻击力强,就像你之前见过的服用过粉末的那个宫女是一样的,甚至会更严重,并且被毒蛇咬过的人会死,在自己创造出的幻境里暴毙而亡。”
所以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是变成了那个宫女一样的“怪物”?
“据我所知,你这是第二次发病了。”
“什么?!”
但涂禾遽然意识到,华容曾提到毒发是八个时辰,那第一次岂不是就是在紫宸殿!
她愕然想起第二天的早上,她手腕上和额头上的的淤青,李观棋当时说她梦游要杀了他,竟是真的!
她极力忍耐掩饰眼中的惊慌,让自己平静地问道:“那我为什么我没有死?”
“因为是观棋救了你,他用他的血救了你。”
后面这句话翻腾如滔天海潮席卷而来,带着血气,带着那抹苦腥,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据观棋说,你第一次出现异常是在紫宸殿,当时他想先将你困住再去找太医,你阴差阳错咬了他的肩膀安静了下来,他见你第二天一点事都没有,就没有告诉你,但私下派人跟踪了你,后面一连很多天都无事发生,他本以为你没事了,直到昨天晚上,你再次异常,他匆忙赶过来,抱着一试的心态,却不成想他的血对你真的有用。恰逢我回了京都,文芝将我请过来为你看病,观棋才将事情说出来。”
“只有他的血可以?”
“只有他可以。”
“为什么?”
“想来是我年轻的时候曾在西域得过一颗百花丸,里面是上百种珍贵花草炼制而成的,当时清羽大婚,我送给了她做贺礼,后来她有了观棋,便给他吃了。”
“这、、能治吗?”
“我没有办法治霍奎蛇毒,有了观棋的血,我可以帮你压制住蛇毒,我知道有一人能解,但她已离开人世,不过她有一徒弟......”
“如果解不了,我就随时会毒发是吗?”涂禾打断了华容的话。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的蛇毒应是七天一发,若是能以观棋的血为药引,我再为你施针,应是可以压制,短时间内无事,久了不可料,还是得尽快想法子解毒。”
涂禾低着头一言不发。
解初程忍了再忍,还是敲响了门,“姑姑,怎么样了?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进来吧。”
解初程火燎腚般的跑了过来,“怎么样?”
“确实是霍奎蛇。”
“那可怎么办才好?不是说那个巫师已驾鹤西去吗?”
李观棋道:“我可以写信询问一下宁远国现在的国王。”
没人注意到涂禾拿起了枕边的匕首,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