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学开始就跟着刘紫晴学弹琴，二人的默契无需多言。
两个人并没有事先交流要弹奏哪一首曲子，要弹哪个调，当刘紫晴手指落下的一瞬间，江颜就能够知道她后续的所有动作。
配合默契，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和错误，像是排练了很长时间的完美演出。
秦律扶在旁边，他双腿交叠，手放在腿上交握，看着江颜在琴键上飞舞的手指，他不得不承认，她弹琴的时候，很像一个人。
无论是仪态，动作还是神情。
恍惚间，秦律扶好像看到她回来了。
手指忍不住颤抖，秦律扶不曾察觉自己的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无法去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当一曲结束，他回过神来，看到舞台上那张陌生的脸彻底展露在自己面前，心脏揪痛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呼吸不了。
惊讶的不止他一人。
刘紫晴手指依旧停留在琴键上，她盯着自己面前的钢琴，堂堂国内外演出爆满，见惯了大场面的钢琴家在此刻竟有些哑口无言。
她迟疑了好久，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般，慢慢转头，去看江颜那张脸。
明显的吞了口口水，刘紫晴想扯出一个笑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她无奈，叹了口气，盯着江颜的眼睛，语速很慢：“你特别像我的学生。”
江颜没抬头，她不敢看刘紫晴，目光转向别处，扯出一个笑脸，眼睛弯弯：“是吗？”
“对，”刘紫晴点头，她像是回想往事，脸上的神情带着慈爱，“我就只有她一个学生。”
“......”
江颜的眼睑颤了颤。
是的，刘紫晴只有她一个学生。
她琴技高超，想要拜她为师的人数不胜数，千金只换她一次指点的机会。
刘紫晴依旧婉拒。
用她的话来说，有缘，才是最要紧。
她认定了江颜，这一生也只有她这一个徒弟。
她曾在无数次众人的称赞中，带上江颜，她说，她青出于蓝，永胜于蓝。
三年前江颜离世，圈内都说刘紫晴这高超琴技后继无人，让她再收一个徒弟，她摇摇头，只是坚定自己的想法，有缘自会流传。
“可惜了，她不在了。”
刘紫晴把话完整，随后她起身，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朝着江颜真诚一笑：“赵小姐，你的琴技很精湛。”
“能和刘老师同台是我的荣幸，不虚此行。”
刘紫晴赶时间，后续还有采访，工作人员那边催得紧，临走前，刘紫晴的目光还是在江颜身上定格许久，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和她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想的太多太细，反而离真相越来越远，无论存在与否，来了，就接受，
江颜收回自己目送刘紫晴的目光，她看着台下一个人坐在那的秦律扶，停留几秒，她向他走去，主动帮打破这尴尬：“要一块儿回去吗？”
秦律扶盯着她没吭声。
秦律扶那张优渥的脸，在音乐厅这灯光下，显得更加撩人，他线条凌厉流畅，眼睛狭长，带着审视的意味。
过了几秒，他起身，没说话，目光却是在和江颜告别，转身走了。
江颜没有看到秦律扶在暗地发抖的手，他怕开口就要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巨浪。
说来不齿，很早之前，他就派人查过赵聘的资料。
她是不会弹琴的，资料上也没有学过乐理，秦律扶此刻有些不敢想，为什么，她的钢琴技艺这么精湛。
-
从演奏会之后，江颜连续三天没有见到秦律扶了。
1601依旧亮着灯，偶尔也会传来秦千扬打游戏失败的音效，她想，秦律扶应该是出差了。
点开秦律扶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是音乐厅的那架钢琴，没有配文。
这一张照片，江颜看了三天。
秦律扶从前连朋友圈的入口都是关闭的，现在却像是把朋友圈当成了和江颜联系的留言板，明知无果，心甘情愿。
躺在床上，江颜笑了一下，心中却有些苦。
半晌后，她喃喃：“我看见了。”
饥饿感袭来，江颜打开外卖软件随便点了个粉丝。
搬到这里之后，柴米油盐一个不落买了，厨房的门却没踏进过，她不会做饭，唯一会做的可能就是西红柿鸡蛋面了。
她也懒得做。
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外卖的速度却很快。
江颜迷迷糊糊拿过手机，是公馆安保打来的电话：“是的，您带他放门口就行，我待会儿再去拿。”
江颜翻了个身，她想再睡会儿，却不曾想饥饿感越老越强。
江颜打了个哈欠，还是妥协，起身踢着拖鞋往外走。
拉开门，架子上就摆着她的外卖，江颜手指提起来，刚想进门，闻到飘过来的味道，江颜又停在原地，她蹙眉看了眼外卖单子，这是鱼粉。
江颜唯一的忌口就是鱼。
无论是什么鱼，她总觉得有股难以接受的腥味，光是闻着就想吐，这外卖单上的联系人也不是她，是送错了。
她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立马把粉放回架子上，拍了个照发给外卖员，低着头，文字还没编辑好，隔壁传来动静，江颜下意识抬眼望去，1601的门开了，秦千扬和她对上了视线。
秦千扬脖子上还搭着条毛巾，他门口的架子上也摆着个外卖，看到江颜，他愣了下，随后，他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眼神像是在审视：“喂。”
江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