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也不知道打得鱼窝还有没有效,季语白对旁边的心腹道:“蒙都尉吵架累了,带她进去喝口茶。”
“老娘不走···”蒙都尉满脸不服,浑身抗拒往后走。季语白静静地看着她,蒙都尉浑身气势矮下去,紧紧抿住嘴巴,往船舱走入。
“季语白!居然是你!”周云阳惊声道,一脸恍然大悟。好像如果是季语白,做事霸道,纵奴行凶就完全能理解了。
几条画舫上的才女们纷纷探出头看向小型画舫上的季语白。
将暗的天空下,她脸上蒙了一层轻柔的灯光,静谧而冷清。
外界传闻季语白消失几月后,再出现时性情大变,以为是真。
但今日见她所作所为,简直还跟以前一样纨绔且妄为,不可理喻。
目光往后移,看向隔间亮灯之处,那里有个男子的影子印在窗户上。众人纷纷心里暗骂,前次楚风楼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季语白死性不改,跑到画舫上偷吃,也不知大皇子知道了作何感想。
才女们对季语白这种渣滓纷纷投出鄙视的眼神,偶尔有几个视线看向莫怀柔。可知当时大皇子本来是嫁给莫怀柔的,女才男貌天生一对,大家私下里都恭喜过,没成想画风皇突转,大子嫁给了季语白。
造化弄人,不学无术的草包季语白抢了大才女莫怀柔的夫郎。
季语白从那些鄙视厌恶的眼神中也明白对方心里已经将她骂的体无完肤了。这都是原身犯下的过,她无话可说。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拱手行礼道:“姐妹,抱歉。刚刚多有得罪,你们要怎么样才愿意离开。”
季语白这人诨名在外,上京城怕她的人很多,但也有几个非要跟她对着干的。周云阳就是一个,两人在国子监时就结下了深刻的‘同门之谊’,季语白抢了莫怀柔的夫郎后,这种‘同门之谊’更为深厚。
大概是周云阳讨厌死她,这次非要落她的面子给好友莫怀柔出气,她哼道:“今日是某举办的赛诗会,你只要赢我们三局。这江面就还给你,第一首就以江和风为题,成不成?”
她似乎算准了季语白赢不了。
这会不会太欺负人了,季语白心想,唐诗三百首,中华上下五千年,现代打油诗。凝聚几千年的智慧,首首皆精品。
季语白勉为其难:“行吧。”
而这种为难在周云阳看来,就是才思不足心虚的表情。她轻蔑的目光大量季语白一眼,指着一个小姑娘,眼神别有深意好像说着这个女子对付季语白这等草包绰绰有余:“清尔,你来。随便念一首便好。”
“承让,我献丑了。”
季语白隔着画舫望过去,小姑娘十来岁,满脸稚气。满船的人她最小,看样子才学也是排末次,清尔似乎觉得打败季语白很简单,胸有成竹走出七步,时而摇头,时而垂头,十分墨迹,道:
“江雨
天末江风急,
城头暮雨来,
乱山衔落日,
远水浸寒苔。”
才女们鼓掌符合:“好诗!”不知道的还以为写下了一首千古绝句。
“季小王爷,才高八斗,这种小诗不会做不出来吧。”
“做不出来可别哭鼻子哟。”
“胡说,她才不会哭,会去楚风楼喝酒消愁。”
对面嘲讽顺着江风飘进耳朵,蒙都尉撸起袖子就想上前揍,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嘲讽的话听多了,麻木了。季语白不慌不忙,在脑海中随意挑诗。小姑娘十一二岁,别让输的太难堪。
季语白勾唇,吟道:“
使东川,江花落
日暮嘉陵江水东,
梨花万片逐江风,
江花何处最肠断,
半落江流半在空。”
这诗是元稹出使剑南途中,在嘉陵江边即兴所做。里面秒绘洁白的梨花被风吹落,坠入江水随波逐流而去。意境高原,表达了对美好却被迫沉落的惋惜,意境悠远。
对面的画舫才女们鸦雀无声,就像喉咙里梗了大白馒头似的。
清尔脸色胀红,一脸受到侮辱的表情,眼框一红,大颗眼泪就涌了出来。好似输给季语白是她此生最丢人的事情。
她旁边的姐妹安慰道:“别哭,只是运气而已。”
“她脑袋空空,说不定是想破了头才歪打正着念出了几句酸诗。”
“下一首她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就是就是。”
季语白知道自己赢了,看向画舫船头如木桩子伫立的周元阳,风吹得她衣袍扇动,她满目震惊,嘴巴翕动,久久不发一言。季语白掐着时间,催促:“下一首。”
周元阳探究看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季语白,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恢复平静道:“第二题以船为题。这次我来。”
季语白无聊的看着周元阳在画舫船头踱步,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张,大概是想做一首好诗牢牢碾压碎季语白的自信心吧。
季语白可没时间等她慢慢想,她张口欲要催。周元阳启唇,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好像在胸膛里浸润过几圈才出口:“船行
万里长江一叶船
顺流东下疾飞鸢
自怜不及芦沟水
夜夜随潮落枕前。”
才女们你一言我一言道:“这首诗表达了作者感到世道不公,才华得不到声张的惆怅。”
“写的好,清流人家不肯与肮脏为伍遭受打压,这首诗正抒发她们心里的不得志。”
“感同身受。”
满画舫盈满了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