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回来吗?”
孟梨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了,但你别怕啊,你把钱赶紧还给他吧。”
沈合黎想说,那我是不是见不到你了,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我该怎么还你钱?”
孟梨犹豫了一下,“长大再说吧,长大你就有钱了。”
可是长大的孟梨早已经将沈合黎忘记。
京城的生活并不快乐,每天在国际学校认识的同学数不胜数,课程也很丰富。但孟梨并不想在这里读书,国际学校意味着之后要出国,她根本不想和孟秀青分开。
周鹏的儿子和她在一个班,每天上学想尽了办法折磨她,不允许她进他家门,说她是吞金兽,一家人攀权附势,不要脸到要钱要到京城来了。难听的话每天充斥着孟梨的耳朵,她和孟秀青的悲惨生活就此拉开帷幕。
之后为了在国内上个好大学,拼了命地读书参加高考,让孟秀青在周鹏儿子面前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
只不过孟梨再也没有见过沈合黎,南城的一切都很少被她想起,银岭织厂的童年生活浓缩成了记忆里的一个角落,被她安静放置。
*
孟梨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梦里早已泪如雨下。
沈合黎醒来,习惯将人抱入怀里,却触摸到了孟梨脸上的泪水。
猛地抬头,看向她的眼神写满不安,“怎么了?不舒服吗?”
孟梨摇头,抬手擦去眼泪,另一只手推了一把沈合黎的额头,有些埋怨道:“居然瞒着我。”
“上一辈子我走了之后,你是不是还一直想着我?”
不然沈合黎也不会知道上一辈子的孟秀青后来过得并不好。
沈合黎有些躲闪,不着痕迹的“嗯”了一声,试探着问:“你都知道了?”他不确定孟梨知道了多少。
孟梨轻叹一声,反手将他按在自己怀里,“对不起啊,我上辈子后来经历了太多事情,就把你们忘了。”
沈合黎却不甚在意,蹭了蹭她的手臂,“现在在我这里就行。”
孟梨额头与他相触,“我不会再走了。”
后来孟梨拉着沈合黎打听了许多他后来的事,沈合黎避重就轻,含含糊糊说了一通,孟梨听的好不尽兴。
最后孟梨还不忘逗他,“你小时候就喜欢我了吧?”
沈合黎在她唇上盖下印章,“喜欢了很多年。”
至于多年是多久,只怕只有爱了两辈子的沈合黎自己才会明白。
*
新年一过,周沁厂里接了一个大单,海城的一家国际饭店向她们抛出橄榄枝,说有达成长久合作的意愿。
两个人一接到消息,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当下就开始准备资料和试用款点心。
沈合黎原本不放心,想陪她一起去,但银山这段时间忙着推出新软件,根本不可能放人。不过他还是在孟梨离开那天抽空开车将孟梨送上了火车。
把东西放在行李架上,还没有要走的样子,孟梨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手拍了拍他,“一会火车就要开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周沁在一旁取笑,“行了,你就借我两天可以吗?”
沈合黎在站台,透过车窗与里面的孟梨对视,孟梨从包里拿出护手霜两只手相互擦着,侧头见沈合黎还在,牵起好看的笑,朝他摆手。
列车开始启动,视线里的沈合黎缓慢后退,孟梨抬手给了他一个飞吻,见他眼神终于带笑,才转头应付周沁的玩笑话。
沈合黎在原地一直等到火车最后一节车厢驶离才收回视线。
他最讨厌分别。
小时候父母下海,他把他们送到了汽车站,父母却再也没有回来。上一辈子孟梨去了京城,他趴在楼道的窗户上,视线跟随着汽车一点点挪动,孟梨也再也没有见过他。
虽然他知道,这一次的孟梨并不会这样。但多次分离带给他的永久失去已在心口划成不可修复的创伤。
孟梨下了火车就给沈合黎拨了电话,马上就和周沁两人雷厉风行穿梭于各类会议商谈间。
这几天每晚都会和沈合黎通话,知道他最近忙得连家都不回,每天为了减少通勤时间,下班就睡公司宿舍,不免有些心疼,叮嘱他多注意休息。
沈合黎这段时间眼皮老跳,心口一直慌乱得很,本想要孟梨早点回来,却听到她说还想考察一下海城的消费状况,打算明年再来海城开一家店。
犹豫半晌,最后对她说:“注意安全。”
孟梨应得随便,三两下就说起了别的事情。沈合黎严肃起来,再次强调,“走路多看路,不舒服及时回酒店休息,知道了吗?”
孟梨觉得好笑,“我又不是小孩,知道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合黎仍觉得不安,研发组不断有事情要做,只得在心里祈祷孟梨一定要无事发生。
很快,孟梨告诉他买了第二天回来的车票,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去。
第二天下班,他提早一个小时开车到了火车站,翘首以盼孟梨的出现。
一波又一波的人从出站口出来,沈合黎紧盯着人流,丝毫没有看见孟梨的影子。
一直到天色暗去,他问遍了车站工作人员,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孟梨那辆列车早已到站。
孟梨的传呼机被他呼了无数次,沈合黎给了报刊亭老板一笔钱,一个人守着报刊亭的电话一下午,都没有接到孟梨和家里打来的回电。
一路驱车驶回到家中,谁都没有看见孟梨的身影。
这一刻的沈合黎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瘫坐在孟梨桌前颤抖着翻动着她的电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