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觉得戚晚就非得为过去的十六年养育之恩付出代价,即便是戚晚真的要为此付出代价,那也不该是他,不该是他去要求她这样做。 他到底是怎么了呢? 明明当初年少时,母妃开心的说给他找了个好媳妇儿,让他悄悄去看一眼戚晚,问他是不是同意娶戚晚为妻的时候,他同意了的。 他也觉得戚晚那样大方明艳的女子,适合做王妃,甚至适合陪着他走向更高的位置,和更远的未来。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在那一场大战中他受伤失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遇见了戚明悦,被她所救,以为自己遇见了仙女,仙女又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他。 他自此念念不忘。 可那又怎样呢? 他自幼就知道,自己被选为嗣子之一,将来若想要竞争过其他的兄弟,成为继承人,就必须要懂得自己肩负的责任。 明明娶了戚晚也是他的责任。 他为何要责怪戚晚呢? 就因为戚晚跟戚明悦是抱错的,他本该娶的人恰恰是他念念不忘的仙女吗? 可即便如此,他的救命之恩,为何要让戚晚来偿还呢? 是他欠了戚明悦一条命,并不是戚晚。 所以他怎么就一步步的鬼迷心窍,最后走到了那个结局呢? 连瑾辰有些恍惚,恍惚到不知为何在发生了这样荒唐的事情之后,他想起来的竟然是那一段往事。 “王爷,王爷?”丫鬟的呼喊声打断了连瑾辰的思路。 “嗯?”连瑾辰看去。 丫鬟小心翼翼的说:“公主命奴婢带王爷去梳洗。” 连瑾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凌乱的褶皱,十分的狼狈。 却不及他心上万分之一。 他沉默的跟着丫鬟离开,也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屋内。 …… 等襄阳长公主打发客人们去用午膳,再回到准备处理事情的花厅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徐家主母身体不好,常年卧床,来的人是徐蔓锦的幼弟徐承煜,今年才十四岁。 长姐在外受了欺负,徐承煜哪怕还是个少年,并且在场的人都比他有权有势,他还是一副极其护犊子的模样,如同一只要咬人的幼兽,呈保护的姿态,站在了徐蔓锦的身侧。 戚容轩一脸的担忧,但是从刚刚去换衣服开始,徐蔓锦就拒绝见他。 好似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再听。 戚容轩只好去看还昏迷的妹妹。 长公主府上有太医,戚明悦只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在太医的医治下很快就醒了过来。 只是她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眼眶一直红红的,整个人虚弱不堪。 戚容轩甚至没法去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直到下人通报, “襄阳长公主到,贵妃娘娘到——” 众人站起来,等着襄阳长公主跟青槡坐到上面的首位,还有姗姗来迟的连瑾辰跟奉国公府窦老太君。 窦老太君是连瑾辰的外祖母,已经将近七十高龄,等闲已经不出门做客了。 想必是刚才连瑾辰亲自派人去接的。 襄阳长公主见她老人家来了,也跟着松了口气。 众人落座,窦老太君倒是盯着青槡看了片刻,才收回视线。 刚刚行完礼坐下的戚容轩抬头,在触及到青槡的容貌时,激动的站了起来,愣愣的看着她,只是下一秒,在青槡一个眼神扫过来时,他眼底划过一抹暗痛,脸色苍白的跟众人致歉,然后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紧紧扣着座椅的手指,宣泄了他此时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他知道,那不会是戚晚,不会是他的“妹妹”、 “好了,既然人都来了,就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吧。”襄阳长公主知道,事情的过程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总要有个说法。 她看向连瑾辰,“辰王,你说吧。” “本王先给徐姑娘致歉,此事是本王之过,也自当负责。”连瑾辰起身冲着徐蔓锦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本王接到丫鬟传信,明……戚姑娘约本王见面,本王便去了,到了之后感觉屋子里的气味有些不对,担心出了什么事,就进屋去看,之后便中了药,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其实他清楚他跟徐蔓锦并未来得及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是轻薄了徐蔓锦是事实,他无法推脱。 襄阳长公主又问徐蔓锦,“徐姑娘,你说呢?” 徐蔓锦大概是已经平静了下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人却已经镇定了许多。 她声音没什么起伏,平静的说了发生的事, “我陪着那个……我陪着戚明悦去换衣服,到了厢房,她说有些不舒服,要休息一会儿,我便留下来陪她。”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胸闷,想出去透透气,我说要陪她去,她说辰王约了她,让我留下来等她一会儿,我等着等着就昏了过去。” 这两人说的似乎都没什么问题,襄阳长公主最后问戚明悦, “你呢?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