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看来是早有预谋。安笙不好拒绝,不得不答应。以防万一,安笙回家后叠了十几个小纸片人,还叠了武器分给他们。别看他们一个个仅有巴掌大,在人身上划点口子是丝毫不费力。让他们保护安笙,安笙胆儿壮了不少。
“妈妈!”
“妈妈!”
“妈妈!妈妈!”
“妈妈!”
“妈妈!妈妈……”小纸片人只会说这一句话,他们手拉手围着安笙蹦蹦跳跳,像过彝族的火把节一样,嚷嚷得安笙头疼:“好了,别吵了。造你们出来,也不是叫你们吵闹的。”小纸片人们一听,全都垂着头,各自寻个角落难过去了。安笙横竖过意不去,终是和他们道了歉,继而……
“妈妈!妈妈!”
“妈妈!”
“妈妈……”
安笙把头蒙到被子里,她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喊“妈妈”,好像突然就能理解女娲造人时的无奈。她到底是造纸片人,还是造孽?
小纸片人们硬是钻进安笙好不容易捂热的被窝里,非要跟她共眠。因而次日,安笙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怒道:“一会儿我带你们出去,只要我不放你们出来 ,你们就不许说话,不许出来。否则我就要生气。”小纸片人垂头丧脑地溜进安笙的包里,接下来一路都没什么动静,乖得很。
他们约定十一点在青梧海洋馆正门见面。安笙十点半便到了,而后她一直等到下午两点还不见Azazler的踪影。门票在Azazler手机里,安笙进不去,又生怕错过他而不敢跑到附近的小馆子里吃饭。安笙饿得发昏,心脏病都要犯了,却依然执着地等到两点半,才终于忍不住给他发了消息:你怎么还没到,你要放我鸽子吗?
Azazler秒回:在路上,别急。
安笙:是你定的十一点,我已经等了四个小时了!
Azazler:别急别急,每个人的习惯不一样,就快到了。
安笙深吸几口气,若不是看在他手中掌握有关秋婉的消息,她免不了一见面先劈了他。
安笙又等了半个小时。
“撒驴!”一道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安笙听到这熟悉的嗓音,三魂六魄险些漏出来,她怔怔地回望,正是陆初暝鬼魅地笑容:“你对欧洲的了解还不够深,难道没听说过法国人约会向来不守时,迟到象征礼貌吗?”
“这又是你的阴谋?”
“你好冷漠,我可是诚心邀请你来海洋馆看鱼的,今天是青梧海洋馆成立十周年,里面要搞活动,所以门票格外难抢,我花好多钱从黄牛那儿买了票,你怎么不识趣?”
“谁要跟你看鱼!”安笙怒道:“你顶着这张华国通缉脸,就应该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小心蹲大牢!”说罢,她转身就要走。陆初暝拉住她,得意一笑,他有约瑟夫家族撑腰,哪里用的着怕警察:“我可不怕,我为了买你出面,不惜出卖我的合作伙伴,你真的不跟我看鱼吗?”看着他这副模样,安笙就指定他没憋好屁,但还是答应了。
“没吃饭吧,我请你。”
“不想吃,有话直说。”
“喜欢大鲸鱼还是小金鱼?”
“不想听废话。”
“那不行,凭什么我要白白把消息送给你?你得陪我玩,我小时候都没来过什么海洋馆、游乐场、动物园。”安笙听罢,心下纳闷儿,突然觉得他好缺爱。陆初暝低头凑到安笙耳边,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在安笙的耳上脸颊:“我每次看见你,就想到我妈,你们俩的气度很像。”
安笙惊了一骇,恚嗔道:“神经病!”安笙只觉陆初暝又变态又滑舌,说不准还是妈宝。也对,他这种性子,多半是家庭问题。耳边又响起陆初暝的自言自语:“但我妈肯定不喜欢你这种女的,她最讨厌华国了。”安笙一怔,她看陆初暝这张又亚又欧的脸,说着一把字正腔圆的华语,还当他是华法混血。陆初暝能窥探了安笙的心思似的,笑道:“好奇的话,我得空与你细说。”
“我可不好奇你的身世,归根到底,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安笙讽刺陆初暝家底不干净,陆初暝也不生气。
他们驻足在一个巨大的圆柱水缸前,水在波纹灯的蓝光照射下,闪着粼粼波光。成千上万的七彩神仙鱼从安笙头顶掠过,安笙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不禁惊呼一声。
陆初暝没来过海洋馆,难道她就来过吗?他们与懵懂稚气的小孩子也无甚差别,会因为哪怕一只小鱼的游过而兴奋。
鱼吐出的泡泡疾速往上冲,然后炸裂。安笙贴紧了看见它们滚圆的黑眼珠里映着玻璃之外梦幻的光,安笙脑海里浮现一句话:此情惘然逝如梦,镜花水月原非真。
有一条美人鱼摆着鱼尾游到安笙面前,伸手触碰玻璃,安笙不禁抬手与她隔壁相对。陆初暝戏谑而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隔靴搔痒这个词。”安笙颦眉:“你会不会形容?怎么还骂起人了?”
“我随便一说罢了,你真是浮想联翩。”以陆初暝的角度来看,安笙半仰着头,蓝光敷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氛围感直接拉满。陆初暝悄悄举起手机,连着偷拍好几张。他点开微信,切换到日常聊天的账号,把头像换了。才几分钟工夫,奥古斯坦、赛琳娜还有一些他的酒肉朋友、狗腿子便发现了,纷纷来夸赞,或是询问这个女的是谁。陆初暝单单回复了赛琳娜的“怎么又是笙?她给你下蛊了?你都没带我出去玩过”一句:没有,她本身就是蛊,可惜这个海洋馆没什么意思,咱俩下次去动物园。
二人在海洋馆里逛了一圈,陆初暝撇撇嘴,沮丧道:“没我想象中的好玩,我还以为能抓一条回家养呢。”安笙冷哼:“好不好玩我都陪你玩了,现在可以聊聊了吗?”